旁注小字:“丙辰年三月初七,医女献祭,龙脉归宁。”
三月初七,是她的生辰。
她指尖发颤,却未退。
“你揭面具,是想让我信你。”
她缓缓合上竹简,“可你用裂空门的飞镖,穿我王府守卫的衣,夜探皇陵,暗中窥视——你当我是傻子?”
“飞镖是我从刺客手中夺的。”他沉声,“守卫衣是我在尸堆里扒的。”
“至于皇陵我每夜都去,只为确认你是否还活着。若你死了,这世上,再无人能揭他们真面目。”
她盯着他那半张烧毁的脸,忽然问:“你为何不杀我?”
“因为你是她。”他声音低了下去,“我娘临死前,说过一句话,‘若有一日,医女转世,必带青焰而来。她若不死于婚房,便是天意未绝’。”
青焰?
她心头一震。
那夜冲喜,她点燃药丸,确有青光升空。
她以为是药性反应,从未多想。
“你娘是谁?”
他未答,只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残缺一半,纹路如双月交叠。
她瞳孔骤缩。
这纹,与铜牌背面隐纹,一模一样。
严冰雪脑海中思绪纷飞,慕容轩的话让她陷入了深深的思考,片刻后,她才开口:‘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你站在我这边。”他声音低沉,“不是为我复仇,是为真相,尉迟崇当年,不只是抢器物,他想改命。”
“他用医女血,炼长生药,妄图逆天延寿。你祖父发现后,他便灭口。如今,他儿子,又娶了你。”
她冷笑:“逸风不知这些。”
“现在不知,不代表将来不会知。”他目光如刀,“你信他,是因为他救你。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何总在关键时刻出现?为何你每次遇险,他都能精准拦下?”
她眸光一冷。
的确,那夜飞镖袭来,尉迟逸风出现得太巧。
“你是在说,他也在等我死?”她问。
“我只说,”他缓缓抬手,指向密室中央,“那尊鼎,不是从皇陵搬出的。它是三年前,尉迟崇亲自命人铸造,用来炼药的炉鼎。鼎底,还刻着‘血饲门开’四字。”
她疾步上前,拂去鼎底尘灰。
四字赫然在目。
血饲门开。
与石碑所现,一字不差。
她呼吸一滞。
“你一直在查他。”她转身,“所以你接近我们,不是因为友情,而是布局。”
“友情?”他冷笑,“我第一次见你,是在你祖父坟前。你跪着烧纸,说‘孙女不孝,未能替您洗冤’。那一刻,我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
她沉默。
风宝突然扑翅,爪子指向密道入口。它羽毛炸起,喉间发出低鸣。
有人来了。
她熄灯,藏身暗处。慕容轩也隐入阴影,剑未出鞘,却已蓄势。
脚步声由远及近,踏在石阶上,沉稳有力。
她屏息。
那人步入密室,玄袍微动,袖口渗血,指尖凝霜。
尉迟逸风。
她未动,只将一枚银针滑入指间。
他站在鼎前,目光扫过满室器物,久久未语。
终于,他抬手,抚过鼎身“尉迟”二字,声音低得几不可闻:
“我父果然做过此事。”
她心头一震。
他竟未否认?
他缓缓转身,目光投向她藏身之处,似早已察觉。
“出来吧。”他说,“我知道你在。”
她未动。
他叹一声:“我不是来阻止你查真相的。我是来告诉你我愿与你共担。”
她冷笑,从暗处走出,银针抵住他咽喉。
“共担?你担什么?你父夺器、炼药、害我祖父,如今你娶我,是不是也为了等我血尽那天,好打开那扇门?”
他未避,任针尖刺破皮肤,一滴血缓缓滑落。
“若我真为那日而来,”他声音平静,“方才踏入密室时,就不会让袖中毒血滴在鼎上,那血会激活鼎底禁制,将你我一同焚为灰烬。”
她指尖微颤。
他抬手,抹去喉间血迹,将袖中一物轻轻放在鼎上。
一枚玉佩,残缺一半,纹路如双月交叠。
与慕容轩那半块,正好相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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