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尖擦过颈侧,带起一缕血线,尉迟逸风折扇横掠,扇骨震颤间将第二支毒矢击落。
严冰雪已将慕容轩压在祭坛残垣之后,肩头微颤,不是因惧,而是药囊翻动时指尖触到玄冰的刹那,寒意直透骨髓。
这玄冰冷冽刺骨,就像此刻面临的局势,透着无尽的危机,可她不能退缩,为了解开背后的谜团,她必须迎难而上。
她抽出三根寒髓针,针尾嵌着豆大冰晶,是昨夜从北岭断崖采下的千年玄冰碎屑。
风宝伏在她脚边,尾羽血染,喙尖却泛着微光。
那光不似先前银纹流转,而是凝成一线,随着她捻针的手势微微震颤。
“引脉。”她低声道。
风宝抬头,鸣叫一声,音波轻荡,地面浮尘微动。
一道极细的银线自它喙中射出,贴地蜿蜒,直指慕容轩左臂曲池穴。
严冰雪眼神一凝,寒针疾落,刺入穴位三分,玄冰随之融化,一缕淡金液体渗出,顺着针身流入经络。
尉迟逸风单膝点地,折扇横于胸前,扇面轻旋,引气成流,护住慕容轩心脉。
他指节泛白,不是因用力,而是扇骨所触之处,慕容轩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青。
毒已入血,与体内蛊引相激,若不压制,半个时辰内便会引发影奴反噬。
“再一根。”严冰雪咬破指尖,血滴落于第二枚寒针针尾,玄冰遇血即融,泛起细密银纹涟漪。
她将针刺入风池,动作极稳,可手腕却微微发抖。
这毒不走常路,逆冲识海,寻常解法无用,唯有以玄冰封脉,逼毒下行,再借医女血脉引其外泄。
风宝忽然展翅,一啄点在她手腕内侧那道浅痕上。
血珠渗出,未落地,竟被空中一丝极细的寒气吸住,悬停刹那,随即融入玄冰融水。
地面青石凹处,一滴淡金液体悄然渗入缝隙,风宝低头,迅速啄食。
寒针第三根落于命门,玄冰敷于伤口四周,冷封成环。
慕容轩喉间发出低吼,身体剧烈抽搐,可瞳孔却未散,反而在闭合瞬间闪过一道金纹,如古篆刻痕。
“他撑住了。”尉迟逸风收扇,额角沁汗,“但蛊引未消,记忆仍被锁着。”
严冰雪不语,撕开袖口,割破掌心,鲜血淋漓。
她将血滴入最后一块玄冰,冰融成水,水面银纹如网,层层荡开。
她俯身,将冰水覆于慕容轩额心,低语:“不是让你想起,是把被偷走的还你。”
冰水触肤即凝,形成薄霜。慕容轩猛然弓身,口中溢血,右手却不受控地在地上抓挠。
指尖划过青石,竟如利刃刻石,留下蜿蜒痕迹,一道水道,九个点位,错落如星。
严冰雪目光凝在那水道上,不知为何,脑海中玄冰残屑的样子与之隐隐重叠。
“这是,”尉迟逸风俯身细看,“暗河走向?”
“不止。”严冰雪盯着第八个点旁那枚极小的“雪”字,笔锋柔中带锐,分明是女子手迹。
她心头一震,却未言明。
那字形,与她曾在严家密匣中见过的字帖,如出一辙。
地图成形不过片刻,风宝忽然振翅,虽羽翼残破,仍强行飞起。
它爪尖划地三道,直指东南古松。
尉迟逸风折扇轻点地面,七枚飞刃余震未散,其中一刃指向同一方位。
“去。”严冰雪点头。
风宝扑翅而去,落地时踉跄,却仍奋力刨开松根腐土。
片刻后,它叼出一锦盒,盒面龙纹残缺,边角锈蚀,可触手之处,竟有微温。
严冰雪接过,掀开盒盖。
半块玉璧静卧其中,纹路古朴,断口处缠绕银丝,细如发丝,却与风宝羽毛上银纹同频闪烁。
她将玉璧靠近地面地图,起始点纹路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玉引图,图寻脉。”尉迟逸风低声道,“九处祭坛,皆在暗河节点。”
“可为何是半块?”严冰雪指尖抚过断口银丝,“另一半在谁手里?”
风宝忽然低头,将喙中残留的玄冰碎屑吐在玉璧之上。
银丝微颤,玉璧竟发出极轻的嗡鸣,如琴弦初拨。
那声音极短,却让地面地图上的九个点位同时泛起微光。
尉迟逸风折扇轻挑,指向第八点旁那个“雪”字:“画下此字的人,知道另一半在哪。”
“也知道自己会被灭口。”严冰雪收起玉璧,塞入药囊深处,“慕容轩的父亲,死在三年前的北境,死因是走火入魔。可若他真画出这张图!”
话未尽,慕容轩忽然睁眼。
双目无神,瞳孔却映出水波纹路,仿佛识海深处仍有画面流转。
他嘴唇微动,吐出两个字:“东仓!”
“东仓?”尉迟逸风追问,“何处?”
慕容轩未答,右手颤抖着再次抓地,指尖划出三个字“药库底”。
严冰雪眼神一凛。南苑药房,三皇子曾悄然滑出铜令之地。
他们以为那是信号塔,却不知底下另有乾坤。
“他记起来了。”尉迟逸风低声道,“可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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