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冰雪已疾步抢至门前,指尖触到门沿,一股刺骨寒意顺着指腹窜上脊背,皮肤瞬间发麻,似有细针扎入经络。
她收回手,袖中银针无声滑入指间,轻轻插入门缝。
针尾微颤,传来细微的水流声,像是地下暗河突然改道,推动机关运转。
“动力来自水脉。”她低声道,“坎位启,震门开。”
风宝听得懂,扑棱翅膀飞上门顶,尖喙精准啄下一块松动的铭牌。
青铜坠地,发出清脆一响。
她俯身拾起,背面刻着一道极细的划痕,形如星图一角,她目光一凝,却未多言,将铭牌塞入药囊。
“坎属水,对应北。走!”
她抬脚踹向门侧凹槽,内里机括“咔”地一响,锁链松动三寸。
风宝趁势用爪勾住最粗一条铁链,双翅猛振,硬生生将链扣扯脱。
轰然一声,青铜门向内倾倒,寒气如潮涌出,地面青砖迅速覆上一层霜晶。
门后是斜向下的石阶,两侧石柱林立,八根巨柱按八卦方位环列,柱面刻满符纹。
她刚踏进一步,脚下石板微沉,八柱同时转动,离、兑、震三方位石缝骤然张开,三支铁矢破空射来!
风宝厉鸣一声,凌空翻翅,左翼硬生生撞开一支毒箭,右爪将第二支踢偏。
第三支直取她咽喉,她头一偏,箭矢擦颈而过,翎羽飘落。
严冰雪早已翻滚侧避,背靠坤位石柱,呼吸未乱。她抬眼扫过柱纹,心中默念《奇门遁甲》口诀,指尖飞快掐算。
“离火在南,兑金在西,震雷在东此阵逆布,生门不在艮而在乾。”
她从腰间解下一枚药囊,内装轻身散,掷向兑位。
机关感应,石柱加速旋转,箭孔再次对准药囊。
她借机冲出,风宝紧随其后,扑翅引开一排连环弩。
乾位在西北,她疾奔而至,只见柱底嵌着一具青铜机关盒,三钮分列天、地、人三位,需同时触发。
“人力难及。”她低语。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破风之声。
尉迟逸风破门而入,玄袍染灰,剑未归鞘。
他一眼锁定机关盒,抬手便要以剑柄猛击三钮。
“别动!”她厉喝。
迟了。
剑尖触钮瞬间,盒顶“叮”地弹出一面铜盘,指针飞速旋转,倒计时开启。
头顶石壁缓缓裂开,一块千斤巨石正徐徐下压。
“三息之内,三钮同启,否则石落阵崩。”她盯着铜盘,语速如刀。
尉迟逸风收剑入鞘,目光一凛:“说。”
“天钮高,需飞禽啄击;地钮低,需人手拍击;人钮居中,需利器刺入。三者同步,方能开盒。”
“风宝!”她抬手一指天钮。
风宝双翅一振,直扑而上,喙尖精准啄下天钮。
她旋身跃起,掌心拍向地钮。尉迟逸风拔剑,剑尖疾刺人钮。
“三——二——”
三击几乎同时落下。
“一——”
铜盒“咔”地弹开,卷轴滚落而出。
她俯身拾起,迅速展开冰原基地全貌图,山势、裂谷、密道、控室尽在其中。
图侧标注“裂谷主控室”,下方一行小字:“子时三刻,地脉逆行”。
她心头一震,这时间,分明与冬至祭天仅差半刻。
“地图有了。”尉迟逸风低声道,“接下来?”
“关阵。”她指向中央石台,“生门密码未解,地库仍会塌陷。”
二人疾步奔向阵心,石台中央嵌着一道血纹印槽,旁刻小字:“血脉为钥,玉牌为引。”
尉迟逸风抬手便要割掌,她一把拦住。
“玉牌已被夺走,你的血不合。”
他顿住,剑尖垂地。
她迅速从袖中取出银针,三枚并列,针尾缠丝,模拟玉牌纹路。
她将针组插入印槽,轻轻一旋。
机关“嗡”地启动,石台下方传来齿轮咬合之声。
八根石柱停止转动,地底轰鸣渐弱。
就在此时,石台侧翼暗格弹开,一支淬毒弩箭破空射出,直取尉迟逸风心口!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整个人横扑过去,将他撞开。
箭矢擦过她左肩,划开一道深口,青衫瞬间染血。
尉迟逸风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避过第二支箭,抬头怒视机关:“为何还有暗袭?”
“双重杀局。”她咬牙撑起身子,指尖探向伤口,轻轻一捻,箭镞碎片带出一缕幽蓝毒液。
她凑近嗅了嗅,眉头紧锁:“与公主体内蛊毒同源。”
尉迟逸风眼神一沉,扶她靠上石台:“能走?”
“死不了。”她冷笑,从药囊取出止血散洒在伤口,又取出一枚银针,挑出皮下残留毒素,“玄冥教不仅想杀你,还想用这机关毁掉王府根基。”
他盯着她肩头血迹,沉默片刻,忽然道:“你为何扑过来?”
她正包扎的手一顿,抬眼看他:“你说呢?”
“你本可闪避。”
“我闪了,你得躺下。”她扯了扯嘴角,“王府不能没有王爷。”
他盯着她,眸光深不见底,终是未再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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