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璧的嗡鸣戛然而止,那根悬在半空的银针未曾落地,反被一股无形之力抽离,连同周身气流一同撕裂。
严冰雪只觉腰间一空,护心散的药香尚未散尽,整个人已被卷入漩涡深处。
她下意识将尉迟逸风护在怀中,药囊在翻转中散开,几粒丹丸滚出,未及触地便化作青烟。
耳边风声如刀,割得脸颊生疼,可她仍死死攥着他手腕,指节泛白,仿佛一松手,便再无归途。
坠落。
再睁眼时,头顶是低矮的木质横梁,挂着一串铜铃,随风轻晃,无声。
身下是硬冷的地板,非雪非石,泛着暗黄的光。
暖意从四面八方渗来,不似昆仑寒风,倒像是炉火烘烤过的旧屋。
她猛地坐起,将尉迟逸风平放于地,探其鼻息,尚存,脉搏微弱却未断。
她从袖中摸出最后一粒护心散,撬开他牙关塞入,指尖沾了他唇边冷汗,迅速收回。
四周陈列着奇形兵器,皆非大周制式。一把弯刀悬于墙上,刀柄刻着冰原符纹,与她曾在地宫所见的武当遗器如出一辙。
再往右,一尊人偶立于玻璃柜中,身披黑袍,面容阴鸷,颈后刻着“玄冥教主·克隆体07号”。
她瞳孔一缩。
那编号,正是地宫冰棺中慕容轩头颅上的标记。
她抽出银针,刺破指尖,血珠滴落。
血未渗入地板,反而悬停半寸,如露珠凝于荷叶。她抬眼,环顾四周非梦,非阵,非幻。
这是个她从未踏足,却又处处残留过往痕迹的异世。
角落里传来一声轻响。
她迅速将尉迟逸风拖至阴影处,藏身于一架青铜鼎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疾不徐,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从容。
“终于来了。”
声音年轻,却无少年气,反倒沉淀着岁月磨出的冷光。
她抬眼,见一男子立于门口,约莫三十出头,穿一件素白长衫,袖口微卷,露出手腕内侧一道淡蓝胎记边缘泛着幽光,似活物游走。
他望着她,目光如秤,一寸寸称量她的眉、她的眼、她腰间空荡的药囊。
“严医女,”他轻声道,“我等了三十七年。”
她冷笑:“谁派你来的?李承乾的余党?还是玄冥教的新主?”
他不答,只缓步走近,从柜中取出一人偶,正是慕容轩那尊。
他指尖轻点人偶双目,一枚微型芯片显露,上刻“时空巡游者-01”。
“你们的名字,早已刻在未来的尘埃里。”他道,“而你,是第一个被系统标记的‘巡游者’。”
她猛然出手,金针如雨,直取他三十六处大穴。
针未近身,他袖袍一扬,竟以气劲隔空震偏。她心头一震此人内力不弱,且经脉走势诡异,似有残蛊游走。
“你体内有噬心蛊的残息。”她眯眼,“克隆人?还是实验体?”
他笑了,竟不否认:“我是五皇子的基因延续,第七代克隆体,代号‘守门人’。这间店,是唯一能接收时空乱流残影的节点。”
她冷哼:“那你可知风宝去了何处?”
话音落,店内骤然一静。
他神色微动,目光落在她掌心那里,一滴银血正缓缓渗出,映着灯光,泛出微弱星纹。
“风宝?”他低语,“那只会说话的鸡?”
“它不是鸡。”她声音陡冷,“它是星魂所化,是王府的灵禽,是!”
“是光点。”他打断,“我见过它最后一次闪烁,在三年前的星轨风暴中。它没有死,只是散了。”
她心头一震。
“散了?”
“化作万千光点,逆流而上,撞碎了时空屏障。”他抬手,指向窗外,“你若不信,抬头看。”
她猛地转身。
夜空澄澈,星河如练。
一片芦花色的羽毛,正从高空缓缓飘落,边缘泛着将熄的银光,像是谁在黑幕上撕开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口。
尉迟逸风在此时睁眼。
他未言语,未动,只死死盯着那片羽毛,仿佛魂魄已被勾走。
片刻后,他猛然撑地而起,踉跄冲向门口。
“逸风!”她欲拦。
他一把推开她,冲入夜色。
她紧随其后,追至街心。
那羽毛离地不过三尺,却忽然一颤,边缘银光寸寸崩解,化作点点微芒,随风飘散。
尉迟逸风伸手,掌心只接住一缕灰烬。
他跪地,一拳砸向地面,指节破裂,血染青砖。
她站在他身后,未上前,未开口。
只是缓缓蹲下,从药囊中取出一只小瓷瓶,将那撮灰烬轻轻扫入。
“账还没还。”她低声说,“你敢死?”
瓶身微颤,似有回应。
店内,店主立于门边,目光未动。
“它留下了一缕共鸣。”他说,“不是死亡,是迁跃。风宝的灵识,仍在某个维度运转。”
她抬头:“哪个维度?”
“星轨尽头,有一道未闭合的门。”他缓缓道,“而你颈后的星纹,是唯一能感知它存在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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