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尚未散尽,山径上的脚印已开始风化。
罗盘指针死死钉在西北,严冰雪掌心的星纹一阵阵发烫,像是被什么从地底拉扯着。
尉迟逸风走在前头,剑未出鞘,但指节始终压在剑柄上,一步一停,仿佛脚下每寸土地都在回应某种隐秘的震颤。
雏鸡伏在她肩头,原本温顺的羽毛忽然根根炸起,翅膀猛地一扑,跃下她肩头,直冲地窖入口而去。
“慢着!”严冰雪疾步追上,药囊中银针已滑入指间。
雏鸡却不停,一头撞在石阶边缘,喙尖狠狠啄向地面。
那处青石表面看似完整,实则有一道几乎不可见的裂痕,若非雏鸡执意猛击,根本无人能察觉。
一声轻响,石板翻转,露出向下延伸的阶梯,边缘一道半环纹路幽幽闪了两下,旋即熄灭。
尉迟逸风蹲下身,指尖抚过那纹路,眉心一跳:“这图腾和风宝羽毛上的星斑,节奏一致。”
“不是巧合。”严冰雪从瓷瓶中倒出些许灰烬,撒在阶梯四周。
灰烬落地未散,反而自行聚拢成环,浮起寸许,泛出微弱银光。“它在预警。”
尉迟逸风不再多言,拔剑在前开路。石阶湿冷,越往下,空气越滞重,仿佛有无形之力压在胸口。
严冰雪取出一枚药丸含在舌下,气息才稳住。
雏鸡跳上她肩,爪子紧扣布料,喙微张,却没出声,只眼瞳缩成一条细线,直勾勾盯着前方黑暗。
地窖门半塌,铁锁锈断。推门刹那,一股冷风扑面,带着金属与油墨混杂的气味。
屋内景象令人窒息。
长桌由银白金属铸成,非铁非铜,表面光滑如镜。
其上摊开数张图纸,墨线清晰,标注着“冰原武器Ⅲ型”“共振频率阈值”,字迹非篆非楷,却透着熟悉的冷厉笔锋,与王府旧日机关图如出一辙。
“这不是大周的字。”严冰雪抽出一根银针,挑起图纸一角。
针尖触纸,竟微微发颤。“纸是新的,墨是干的,可这屋至少荒废了十年。”
尉迟逸风已走到桌后,手指抚过图纸背面。
暗红线条勾勒出一座阵法,核心符眼正与王府祭坛地脉节点完全重合。
他指尖一顿:“这阵,是用来锁裂隙的还是开裂隙的?”
雏鸡突然跃上桌面,直奔图纸角落。
那里有一枚模糊指印,它啄了两下,羽毛突然泛起奇异的光芒,颜色如深邃夜空中的幽蓝星辰,与图纸上某道波纹频率同步闪烁。
“它认得这气息。”严冰雪眯眼,“有人用这手绘阵,也有人用这图纸改过阵。”
话音未落,雏鸡猛然跳下桌,冲向地窖中央。
那里地面平整,唯有一块石板颜色略深。
它用喙猛啄石面,一下,两下,第三下时,石板裂开一道细缝,银光自缝中溢出,如液态星辰。
“住手!”严冰雪抢上前,一把抓向雏鸡。
雏鸡展翅一挡,力道极大,竟将她手腕撞开。
它立在石缝前,尾羽高扬,眼神清明如昔,再不似稚雏,反倒透出一股熟悉的傲慢。
仿佛当年在王府书房,非得把砚台打翻才肯罢休的那只芦花鸡。
尉迟逸风伸手拦住她(指雏鸡):“让它来。”
她咬牙:“你忘了它上次是怎么没的?”
“正因记得。”他目光未移(凝视着雏鸡),“它若只为送我们来送死,就不会从星轨里爬回来。”
石缝骤然扩大,银光冲天而起,化作漩涡状裂口,悬于半空。
裂隙深处,气流扭曲成漩涡,四周的空间仿佛被无形之力撕扯,发出阵阵诡异的声响。
裂隙深处,隐约浮现一道庞大身影,羽色芦花,眼如金炬,正是成年风宝的轮廓,却静止不动,似被某种力量禁锢。
与此同时,尉迟逸风瞳孔一缩。
裂隙另一侧,慕容轩的幻影缓缓抬手,指尖指向他们,嘴唇开合,无声召唤。
“是陷阱。”严冰雪迅速从药囊取出三味毒粉,混合撒向裂隙边缘。
粉末遇光即燃,形成淡绿色火环,暂时阻住银光外溢。
“可它为何要引我们至此?”尉迟逸风盯着那幻影,“慕容轩已死于冰原,若这是残念,为何只现于此刻?”
雏鸡跳上裂隙边缘,面对那幻影,昂首发出一声短促鸣叫不是雏音,而是成年风宝惯用的、带着讥讽意味的“叽!”,尾音上扬,如当年骂他小气鬼时一模一样。
裂隙边缘,银光流转,浮现出一行古文,字迹与圣女日记如出一辙:
“双门对启,魂归其位。”
严冰雪还未反应,地面猛然震颤。
五皇子自门外疾步而入,手中环形器物一旋,一道透明屏障瞬间罩住整个地窖。
裂隙银光撞上屏障,发出刺耳嗡鸣。
“不是现在。”他低喝,“裂隙未稳,时空渗漏已经开始。”
话音刚落,地缝中涌出漆黑虫群。
形如蛊,却体带远古图腾纹路,六足爬行时泛着金属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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