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符缓缓浮出石台,那光流瞬间凝滞,半空中悬浮的虚影似是被无形之力束缚,静静等待着某种未知的召唤。
风宝伏在严冰雪怀中,那残羽偶尔轻微地颤动,心口搏动如游丝,一滴金血自羽根渗出,坠入第七槽后便再无动静。
严冰雪指尖轻压其胸,察觉气息微弱,忙将最后一粒凝脉丸送入它口中。
那鸡喉头微动,吞下药丸,却未睁眼,只断羽轻轻一抖,似有回应。
尉迟逸风剑尖垂地,目光未离那虚影。
他上前半步,伸手欲取玉符,指尖尚未触及,一股阴寒之力自符中涌出,如冰针刺骨,震得他连退两步,掌心泛起青紫。
他低哼一声,甩了甩手,眉心紧锁。
“别碰。”严冰雪低声制止,已将银针取出,悬于玉符上方三寸。
针尾微颤,竟无风自鸣。她凝神细察,发现玉符周遭气流紊乱,寒意如雾,渗入肌肤便觉经脉迟滞。
“这不是寻常法器,倒像是噬魂阵的引子。”
尉迟逸风冷声道:“既已至此,岂能空手而返?”
话音未落,风宝忽然抬头,残羽猛拍严冰雪肩头,随即喙尖一转,直啄右侧石壁。
严冰雪一怔,顺势望去那石面本是灰暗无纹,被风宝一啄,竟浮现出一道极淡符文。
形如枯枝,蜿蜒曲折,末端勾成蛇首之形,与玉符上的纹路遥相呼应。
“它还能感应?”尉迟逸风蹲下,以剑鞘轻触符文边缘。剑身微震,发出低鸣。
“不是感应。”严冰雪摇头,“是它金血耗尽,反而破了障眼法。这符文,本不该存在。”
她靠近石壁,银针探出,沿着符文轨迹轻划。
针尖过处,寒气骤增,她指节一僵,脑中忽如雷击,眼前闪出画面,黑袍人跪地,双手捧符,口中念咒。
地面星轨逆向流转,无数虚影自地底爬出,缠绕其身。
她猛地抽手,银针落地,头痛欲裂,冷汗自额角滑下。
尉迟逸风一把将她拉回,沉声问:“看见了什么?”
“有人在祭符。”她喘息未定,“用活魂引动地脉煞气,逆改天命。那星轨在倒转。”
尉迟逸风眼神一凛,立即以剑鞘横封符文区域,划地为界。
严冰雪靠在他臂边,缓过一口气,正欲再言,却见风宝伏地,以喙轻触符文一角。
虽无金血,那符文竟泛起一丝微光涟漪,如水波荡开。
“活禁。”她低语,“这不是刻的,是养的。”
三人尚未退离,石壁忽然无声裂开,一道灰影缓步而出。
老者身披灰袍,手持枯枝杖,双目浑浊,却深不见底。
他未看玉符,也未望二人,目光落在风宝身上,久久不动。
“你终究还是来了。”他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代价已现。”
严冰雪将风宝护在怀中,冷眼相向:“你是谁?”
老者拄杖而立,不答反问:“你们可知这玉符为何物?”
尉迟逸风剑尖微抬:“既是此地之物,自然由我们处置。”
老者轻笑,笑声如风穿林:“处置?它不是物,是誓约之印。你们唤醒的,不是机关,是禁。”
“什么禁?”
“玄阴门已入遗迹深处。”老者目光扫过玉符,“他们欲借此符开启星枢祭坛,以活魂献祭,逆改天命。而你们!”
他顿了顿,看向风宝,“带它来的,正是祭坛最初的守契者。”
严冰雪与尉迟逸风对视一眼,心中皆充满疑惑。
这突然出现的老者究竟是谁?
他所说的话又意味着什么?
为何风宝会是守契者?
玄阴门又在这遗迹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严冰雪心头一震:“你说风宝是守契者?”
“鸡首蛇身,代拜承誓。”老者缓缓道,“它拜的,从来不是你。”
尉迟逸风冷笑:“若它真是祭品,为何至今未被夺走?”
“因为它未死。”老者目光如刀,“玄阴门等的就是这一刻金血耗尽,契力反噬,守契者沦为祭引。你们每进一步,它离死便近一分。”
严冰雪低头,见风宝双目紧闭,呼吸微弱,断羽处再无金光。
她指尖抚过羽根,触到一丝极细的搏动,几近熄灭。
“我们若退,它能活?”
老者沉默片刻:“退,可保命三日。若执意前行,一步入内,万魂索命。”
尉迟逸风握剑更紧:“你既知危险,为何现身?”
“我是守门人。”老者抬手,枯枝轻点地面,“此路可避三重杀阵。”
一道微光自杖尖流出,在地面上蜿蜒成线,形如残羽轮廓。“但第四阵,无人可解。”
严冰雪盯着那光路,忽然道:“你认得它,是不是?你早知道它会来。”
老者未答,只低语一句:“鸡鸣不过三声,莫待天黑。”
话音落,他身影渐淡,如雾散去,唯留枯枝杖插于地,光路依旧。
尉迟逸风盯着那光,冷声道:“陷阱。”
“未必。”严冰雪抱紧风宝,“他若要害我们,何必提醒玄阴门?又何必留下避阵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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