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奶奶看着回形针，想了想：“成！就讲这几个！别的留着以后唠！”
拜访第三位，在理发店“坐镇”的老张师傅时，沈明珠直接带上了乔妍的便携摄像机（非专业型号，更像大号手机）。“张师傅，咱们试试镜头？不录，就看看效果。您就当我跟乔导演是来采访您的记者。”
老张师傅对着黑洞洞的镜头起初有点僵，沈明珠就让王磊在旁边模拟提问，问的都是理发店的老主顾趣事、工具变迁等张师傅熟悉的话题。聊开了，老张师傅渐渐忘了镜头，恢复了平常侃侃而谈的样子。沈明珠适时把屏幕转给他看：“张师傅您看，这样多自然！就跟平时聊天一样。”
老张师傅看了看，嘀咕：“还行，没我想的那么吓人。”
就在沈明珠的“鲱鱼式排练”（无固定模式、因地制宜、以赋能和消除紧张为核心）有条不紊地推进时，发布会的其他环节却遇到了吴主管的“常规狙击”。
场地用电增容申请，被卡在行政部，理由是“需提供详细安全负荷计算书并由专业电工签字”—— 一个社区活动中心小礼堂的简单照明和投影用电，被上升到了专业工程级别。
邀请媒体的通稿，被要求按照公司“对外新闻发布一级流程”走，需要法务、品牌、公关三部会签，预计周期五天——而发布会只剩十天。
甚至连发布会当天准备给来宾的、印有“记忆拼图”Logo和梧桐里老地图的环保布袋，采购申请都被打回，要求“提供三家以上供应商比价，并说明选择理由”。
“这老妖婆！绝对是故意的！”王磊气得在办公室跳脚，“她就是看咱们项目有点起色，陆总又重视，变着法儿添堵！这些流程平时哪有这么严？！”
沈明珠看着桌上一叠被打回的申请单，脸上没什么怒色，反而笑了笑：“她这是在用她的方式，刷存在感，也是试探陆总的态度和我们的应对能力。”
“那怎么办？跟她硬怼？还是找陆总告状？”
“都不。”沈明珠拿起那些单据，“她喜欢玩流程，我们就用流程陪她玩。而且要玩得比她更漂亮。”
她吩咐王磊：“用电负荷计算书，去找物业工程部，请他们按照标准格式出一份，费用从我们项目备用金出。记得要盖章。”
“媒体通稿，按照一级流程要求，重新起草，附上发布会详细方案和潜在正面效益分析，同时抄送陆总、沈皓明总和乔制片。走正式邮件，保留记录。”
“布袋采购，立刻找三家符合条件的供应商询价，做简易比价表，说明我们选择性价比最高且支持本地小厂的那家的理由。所有沟通记录保存好。”
“这不还是得按她的来？太憋屈了！”王磊不甘心。
“这不是憋屈，是‘合规反击’。”沈明珠眼神冷静，“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我们完全按照公司制度办事，没有任何把柄。而吴主管在这些明明可以简化处理的事情上刻意设卡，消耗的是公司资源，拖延的是正经项目。一次两次，陆总或许不管，次数多了，你觉得以陆总的风格，会怎么看？”
王磊恍然大悟：“哦！明珠姐你是要……积累‘罪证’，等她自己作死？”
“积累‘我们完全合规，而她在制造不必要的障碍’的客观事实。”沈明珠纠正道，“至于陆总怎么判断，那是他的事。但至少，我们不会在流程上输给她。”
就在沈明珠沉着应对吴主管的行政绊子时，沈皓明那边传来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原本答应出席发布会并做简短致辞的一位知名文化学者，临时委婉表示“行程冲突”，无法前来。紧接着，又有一家本地重要媒体表示“当天有其他重大活动安排，记者无法到场”。
“是谢永安。”沈皓明在电话里对乔妍和沈明珠言简意赅，“他在动用他的影响力，干扰嘉宾邀请。虽然不敢明目张胆，但这种软性的‘行程冲突’，我们很难指摘。”
嘉宾阵容缩水，发布会的分量和影响力就可能打折扣。
乔妍有些着急：“现在重新邀请重量级嘉宾，时间太紧了！”
沈明珠却想了想，说：“或许……我们不一定非要依赖‘传统’的重量级嘉宾来撑场子。”
“什么意思？”
“我们的核心是‘城市记忆’，是‘老街坊的声音’。”沈明珠思路打开，“与其纠结于未能到场的学者和媒体，不如把聚光灯更加集中地打在我们的‘宝藏讲述者’——周爷爷、李奶奶、张师傅他们身上。我们可以调整流程，延长他们的分享时间，加入更丰富的表现形式。”
她快速构思：“比如，周爷爷讲龙门吊，我们可以提前做一个简单的动画示意图，配合他的讲述播放；李奶奶讲姐妹比赛，我们可以现场展示一下当年纺织女工的‘接头’绝活（可以请李奶奶简单演示或用视频）；张师傅那里，工具就是最好的道具。我们甚至可以在发布会现场，设置一个小小的‘记忆角落’实物展，摆放一些征集来的老物件复制品或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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