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雨轩内,洛倾城命侍女撤去茶具,换上一张紫檀木棋盘。
棋盘古朴,线条分明,隐隐有文气流转,显然非凡品。
两盏白玉棋罐分置左右,内里黑白云子温润生光。
白子岳与方运相对而坐。
其余众人,包括洛倾城、石破天,乃至一脸不忿的赵昊,皆屏息凝神,围拢观战。
谁都明白,这绝非寻常手谈,而是两位顶尖天才在府试前夕的一次文道交锋,一次彼此底蕴的试探。
“方兄,请。”白子岳执黑先行,神色平静,指尖夹起一枚黑子,轻轻落在右上星位。
方运执白,淡然应了一手小飞挂角。
开局数十手,双方落子如飞,皆是堂堂正正,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已在布局争势。
白子岳的棋路大气磅礴,每一子都力求占据要点,构建厚势,棋形堂堂正正,暗合其修行功法与心性。
然而,随着棋局深入,白子岳的棋风陡然一变!
他不再单纯争地夺势,落子之间,隐隐勾勒出某种玄奥的轨迹。棋盘之上,文气自行汇聚,黑白棋子仿佛化作了阵旗,道道无形的纹路在棋盘上空交织!
“棋阵!”有识货的世家子弟低呼出声,“白公子竟将阵法融入了棋道之中!”
众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自棋盘弥漫开来,仿佛置身于一座正在缓缓运转的杀伐大阵之中,呼吸都为之一窒。
白子岳的每一子落下,都如同在阵法关键节点钉下一枚楔子,阵法之力便强盛一分,不断挤压、束缚着白方的空间与气机。
赵昊见状,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洛倾城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白子岳的“棋阵”之术在天南府年轻一辈中极为有名,不知多少才俊在其面前溃不成军,心神受挫。
面对这愈发沉重的阵法压力,方运落子的速度没有丝毫减慢,只是棋风愈发飘忽灵动。
他的白子往往落在看似无关紧要之处,或是棋阵运转中看似最不可能、最不合常理的节点上。
奇妙的是,就是这些“无理手”,却总能在关键时刻,让那运转流畅的棋阵微微一滞。
方运的文气,在棋盘上化作涓涓细流,无孔不入,缥缈难测,让白子岳的阵法有种无处着力的感觉。
白子岳眉头微不可查地皱起,他的棋阵,竟无法完全看透对方!
方运的棋路,天马行空,毫无定式,仿佛根本不受常理约束。
不过须臾,棋局已至中盘。
白子岳棋阵已成,黑棋大势煌煌,如乌云压顶,将白棋逼入绝境。
他落下一子,彻底锁死白棋大龙,沉声道:“方兄,此龙若殁,棋局可定矣。”
围观者屏息凝神,几乎已看到结局。
“完了完了!白公子的棋阵果然名不虚传!方运这条大龙死定了!”
“棋阵之下,无所遁形!方运的文气运转和心性弱点怕是要被白公子看透了!”
“能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可惜对手是白子岳……”
赵昊更是忍不住低声嗤笑:“装模作样!在白兄真正的实力面前,还不是原形毕露?看他这次怎么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方运必将殚精竭虑、苦苦挣扎时,方运却忽然轻笑一声,懒洋洋调侃道。
“白兄这棋阵,煌煌大气,困锁蛟龙,确实得了阵法三昧。”
“可惜啊,你算尽了天下棋路,却算漏了一点,”
他手腕一沉,指尖拈起一枚白子,带着决然之意,猛地点向那看似毫无意义的“天元”偏三路!
“天机,岂是凡阵所能窥测?”
“正所谓黑白胜负无多事,唯有天机不可知。”
“砰!”
棋子落盘,全场震惊!
“什么?!”
“他往那里下?那不是自填死路吗?!”
“疯了?!这是自暴自弃了?”
赵昊先是一愣,随即几乎要大笑出声!
然而,他们的惊呼声还未落下,异变陡生!
“咔嚓!”
白子岳那运转自如的玄奥棋阵,文气骤然紊乱、崩散!
那条被死死围住的白棋大龙非但没死,反而与外围散子瞬间勾连,化作一柄无形利剑,反将中腹黑棋大龙拦腰斩断!
一子落,乾坤逆转,天地反复!
整个听雨轩瞬间炸开了锅!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眼!他只看了棋阵一眼?!就找到了唯一的‘生门’兼‘死穴’?”
“这不是棋艺!这是神乎其技!这是窥破天机!”
“我的天!他刚才说什么?天机岂是凡阵能窥?这……这也太狂了!但……但他做到了!”
“白公子输了?!堂堂正正的棋阵对弈,白公子竟然输了?!”
“方运……他到底是什么怪物?!诗成鸣州,棋道通玄!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赵昊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眼珠瞪得比木鱼还大,简直难以置信!
他最大的依仗,他以为必胜的白子岳,竟然……竟然也败了?
还是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落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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