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际,一道清冷倨傲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寂。
“周文贤!”
众人侧目,只见李清冥一步踏出,玄黑劲装无风自动。
“尔等周家世受皇恩,位列九卿,理当匡扶社稷,肃正纲纪!”
“如今却自甘堕落,勾结影殿邪魔,行此篡改律法、献祭同道、祸乱秘境之卑劣勾当!尔等眼中,可还有君父?可还有人族大义?”
周文贤被这突如其来的凌厉质问弄得一怔,周围残余的周赵两家子弟更是面露惶恐,下意识后退半步。
“呵呵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清冥郡主殿下。”周文贤阴阳怪气开口,甚至还装模作样地拱了拱手,“殿下金枝玉叶,久居深宫,受陛下和靖王千岁庇护,怕是……早已不识人间疾苦,更不懂这朝堂江湖的波谲云诡了吧?”
“匡扶社稷?肃正纲纪? 哈哈哈!郡主殿下,你可知如今圣体欠安,朝中权奸当道,我周家若不寻非常之法,何以在倾轧中存续?难道要像你父靖王一般,只会墨守成规,坐视国势日颓吗!”
“勾结邪魔? 郡主此言差矣!影殿使者乃是为助我人族革除积弊,重振文运而来!炼制‘文运篡夺玺’,正是为了集中力量,应对未来大劫!此乃顾全大局之举!岂是你这深宫妇人所能理解的?”
“倒是郡主你!”周文贤猛地伸手指向李清冥,“身为皇族,不思为君分忧,却在此地与这群来历不明、屡犯禁忌的寒门子弟厮混,更与这背叛家族的赵冰澜、还有这出身不清不楚的洛倾城同行! 依我看,勾结外人,图谋不轨的,怕是郡主你才对吧! 莫非靖王府……也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你!放肆!”李清冥气得娇躯微颤,她虽知周文贤无耻,却没想到对方竟敢如此公然污蔑皇族。
裁决双剑嗡鸣,皇道龙气几乎要失控爆发。
“怎么?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周文贤见状,更加得意,语气更加轻蔑,“郡主,听老夫一句劝,收起你那套天真的皇家做派吧! 这世道,实力才是硬道理! 就凭你这点修为,加上这群残兵败将,今日能否活着走出秘境都是未知数,还想在此主持公道?真是天真得可笑!”
“念在你是郡主,老夫给你个机会。若你此刻迷途知返,拿下方运这群逆贼,待老夫完成大业,或可在影殿使者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保你靖王府无恙。否则……哼!”
就在李清冥脸色煞白,周文贤志得意满,以为已掌控全局之际。
“呵呵……”
方运缓缓上前一步,轻轻将手搭在李清冥微微颤抖的香肩上:“郡主殿下,何必与这数典忘祖、认贼作父的老匹夫多费唇舌?”
“周文贤!你口口声声‘朝局’、‘大局’、‘实力’,不过是为你的贪生怕死、卖族求荣寻找一块遮羞布!”
“圣体欠安,岂是你勾结邪魔、篡改律法、残害同族的理由? 此乃叛族大罪,纵有万般借口,亦难逃煌煌天宪,青史铁笔!”
“影殿助你重振文运?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尔等献祭人族天才,炼制邪器,汲取的乃是我人族之气运根基!此法若成,非但不能强族,只会让我人族文脉凋零,永世为奴!”
“此等饮鸩止渴、自毁长城之举,也只有你这等利令智昏之辈才会相信!”
“至于实力……”
方运周身气息轰然爆发,新晋翰林的文气与《春秋》残页的道韵交织,一股远胜寻常翰林的浩然正气冲霄而起,竟在气势上隐隐压过了翰林后期的周文贤!
“我方运今日便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实力!”
“实力,非是趋炎附势、苟且偷生得来的修为!”
“实力,是胸中有正气,笔下有风雷,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担当与魄力!”
“实力,是即便身处绝境,亦敢向不公挥剑,向邪魔亮刃的勇气与决绝!”
“你周文贤,空有翰林修为,却无文人风骨,不过一具行尸走肉,也配在我等面前谈‘实力’?”
方运每说一句,便踏前一步,声音如黄钟大吕,震得周文贤心神摇曳,连连后退,脸上血色尽褪。
那蕴含大义的真言,如同无形的枷锁,层层缠绕在周文贤的心神之上,竟让他生出难以抗拒的渺小之感!
“你……你……”周文贤指着方运,手指颤抖,竟一时语塞。
在方运这融合了《春秋》大义与浩然正气的斥责下,他一切狡辩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方运不再看他,转而望向楚狂,目光清澈而真诚:“楚兄,你都听到了。周文贤与影殿,乃是我人族之心腹大患。你若再执迷,非但救不了小妹和部属,反而会成为千古罪人。回头吧,与我等并肩,斩妖除魔,清算旧账,方是男儿所为!”
楚狂死死攥紧刀柄,眼中挣扎到了极致。
方运的话语,李清冥的受辱,周文贤的卑劣,如同道道惊雷,劈开他心中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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