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心中猛地一动,像是被人戳中了最隐秘的心事,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钟老目光如炬,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眼睛。实不相瞒,我这个省委班长,当得实在是难啊。有些同志能力确实强,强到了…… 连我这个班长,都快被架空的地步。”
“祁同伟?” 钟正国放下茶杯,目光直直地看向沙瑞金,直接点出了那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沙瑞金身子一僵,随即坦然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是。他和高育良同志在汉东经营了十几年,早就根深蒂固。尤其是政法系统,还有现在的经济领域,几乎成了他们的独立王国。我不是没想过打破这个局面,可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全省的稳定大局,我不得不……”
“不得不妥协?” 钟正国接过了他的话茬,语气陡然严厉了几分,眉头也紧紧蹙了起来,“瑞金,我知道妥协是政治的艺术,可无底线的妥协,就是纵容!你睁大眼睛看看现在的汉东 —— 法律成了某些人手中的私器,想怎么用就怎么用;政策成了某些人牟利的生意,钻空子、搞变通成了常态。那个什么‘干部容错机制’,初衷是好的,可到了他们手里,我看就是一张量身定做的‘免死金牌’!长此以往,汉东还是党的汉东吗?还是人民的汉东吗?”
这番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沙瑞金心上,他额角瞬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忙抬手擦了擦,声音都有些发紧:“钟老批评得对,是我顾虑太多。可我也有我的难处,芯谷项目已经绑架了全省的经济命脉,上下游产业链牵扯着几十万人的饭碗,一旦动了祁同伟,经济崩盘的责任…… 我担不起啊。”
“经济崩盘?” 钟正国冷笑一声,这声笑里带着几分不屑,几分痛心,“你以为你不动他,汉东的经济就不会崩盘吗?那种靠高负债堆砌、靠行业垄断维持的虚假繁荣,不过是沙滩上的堡垒,看着光鲜,实则不堪一击。等到潮水退去的那天,留下的烂摊子只会更大,到时候,你想收拾都无从下手!”
说完,钟正国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半扇窗户。初夏的风裹挟着草木的气息涌了进来,吹动了他花白的鬓角。他望着窗外养老院里悠闲散步的老人,眼神却越发沉肃。
“瑞金,我这次来汉东,不只是为了看望陈岩石这些老战友。”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了几分,“小艾前阵子回北京,在我面前哭了一场,说她在汉东办案受了委屈,明明查到了线索,却处处受阻。我告诉她,干政法这行,受委屈是常事,不怕受委屈,怕的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受委屈。”
他转过身,目光如电,直直地锁住沙瑞金:“现在我看清楚了。祁同伟这个人,有能力,也有野心,可偏偏心术不正。他把公家的权力私有化、家族化、帮派化,搞小圈子、拉帮结派,把汉东当成了自己的后花园。这种人,爬得越高,对党的危害就越大,对百姓的伤害就越深。”
沙瑞金的心跳陡然加速,胸腔里像有擂鼓在响。他太清楚了,钟正国这番话,绝不是一个退休老人的随口感慨,这背后,代表着北京某种高层的意志,是给他送来的一颗定心丸,也是一把尚方宝剑。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急切地问道:“钟老,那您的意思是……”
“不动则已,动则必杀。” 钟正国斩钉截铁地说道,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要在细枝末节的经济问题上扯皮,那是他们最想看到的局面。要从政治上定性,从组织上开刀,直击要害。我会立刻向上面反映汉东的实际情况,协调各方力量。你需要做的,就是稳住阵脚,沉住气,等待时机,全力配合上面的雷霆行动。”
“明白!” 沙瑞金猛地站起身,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连日来的憋屈和焦虑,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终于等来了那把能劈开困局的利剑。
“还有,” 钟正国忽然压低了声音,凑近一步,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精光,“我听说,祁同伟最近一直在暗中查我的行踪。这说明他已经敏感了,也已经恐惧了。让他查,不用拦着。他越恐惧,就越容易乱了方寸,越容易露出马脚。一只受惊的野兽,才是最好猎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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