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瞳孔骤缩,日记中的“内鬼”二字在脑海炸开。王德明掏出手枪对准香阵,子弹却如陷泥潭,被金光屏障缓缓吞没。
“第二炷香,赎家族罪孽。”清玄声音如钟,震得河水倒卷。奶奶的虚影突然浮现,她手中握着当年封魂的符咒,泪如雨下:“小满,奶奶错了……今日以命赎罪,只求你父母安息。”
虚影化作流光没入第二炷香,香火腾起丈高,桥面裂痕渗出父母魂魄的怨气,却在赎罪之火中渐渐转淡。王德明见状癫狂,操控卡车冲向香阵,车体却在触到金光时轰然解体。
“还剩最后一炷香!”清玄喉头溢血,拂尘已染猩红。他转身望向小满,眼中悲悯更深:“林施主,释执念需以血为媒——青铜鼎中的血咒,唯有你血脉可解。”
小满将佛珠缠于腕间,割开掌心,鲜血滴入鼎中。鼎身符文骤然迸发金光,与香火交织成金色漩涡。父母的魂魄从裂隙中挣扎而出,怨念却在血光中褪去,化作两道清透虚影,朝她颔首。
“爹……娘……”小满哽咽,虚影却未停留,径直没入第三炷香。香火燃至尽头,青石桥轰然震动,断裂处竟缓缓合拢——封印二十年的阴阳裂隙,在金光中愈合。
王德明见势不妙,掏出手雷欲同归于尽。千钧一发之际,槐树无风自动,万千枝叶如刀绞向他,手雷坠地未爆,竟被槐根缠住拖入河底。
“这树……怎会听你号令?”王德明惊恐嘶吼。
清玄拭去嘴角血痕,轻笑:“二十年前,我以槐树为阵眼封魂,它早已通灵。林家的债,今夜该清了。”
金光漩涡骤然收缩,化作一道光柱直冲天际。父母魂魄在光中褪去执念,化作星辰消散。青铜鼎嗡鸣渐止,鼎身血咒尽褪,现出古老铭文:“护宝镇邪,魂归故土。”
小满瘫倒在地,掌心伤口却渗出金芒,与槐树根系相连。她猛然抬头,看见清玄拂尘上沾着父母的一缕残魂,正缓缓消散。
“道长,你……”她惊愕。
清玄闭目长叹:“当年我未能护住你父母,愧对师门。这二十年,我以槐树阵眼镇压裂隙,亦在等林家后人觉醒血脉……如今怨灵得安,我心债可赎。”
雾霭散去,晨光初现。青石桥恢复如初,仿佛从未断裂。警笛声由远及近,清玄身影却已淡如薄雾,唯余一句低语随风飘散:“文物归位,槐阵永镇,林家血脉……终将护佑此方。”
小满握紧青铜鼎,佛珠灼痛尽消。她知道,这场跨越二十年的执念与守护,终在血与光的交织中,画上了句号。
六、门开释怀
晨光如金纱铺满青石桥,河面粼粼波光倒映着修复如初的桥身。林小满倚在槐树下,掌心伤口已愈合,唯余一道淡金疤痕,如树根蜿蜒,似与古槐血脉相连。她低头轻抚青铜鼎,鼎身铭文“护宝镇邪”在阳光下泛着温润光泽,再无血咒痕迹。
远处警笛渐歇,文物局专员正小心翼翼搬运青铜鼎。副局长王德明被押上警车时,回头死死盯住小满,眼中怨毒如蛇,却终被铁门隔绝。小满忽觉腕间佛珠轻颤,似有叹息掠过耳畔——清玄道士的残魂,终是彻底消散了。
“小满。”奶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满转身,见奶奶拄着拐杖立在晨雾中,鬓发霜白却眉目舒展,再无往日的阴郁。她递来一个木匣,匣内是父母生前未完成的文物普查笔记,扉页夹着清玄当年留下的槐叶符。
“清玄道长托我转交。”奶奶哽咽带笑,“他说,你爹娘的心愿,该由你续写了。”
小满翻开笔记,墨迹斑驳处,父母并排的签名恍如昨日。她指尖抚过字迹,忽觉槐叶符泛起微光,笔记内页竟浮现出青石桥下古墓群的详细标注——那是父母未尽的调查,亦是清玄二十年来以槐阵守护的秘密。
“奶奶,我想去文物局……”小满抬头,眼中清明如洗,“把这份笔记,和青铜鼎一起交给国家。但我也想……继续查下去,把爹娘没走完的路走完。”
奶奶含泪点头,枯手轻拍她肩:“去吧,林家血脉,本该担起这份责。只是……记得槐树在,家就在。”
正午时分,小满踏入文物局大门。她将青铜鼎与笔记郑重递交给局长,局长翻阅笔记时,瞳孔骤缩:“这坐标……竟是上周被盗的汉墓群!多亏你父母当年标记,我们才能精准追查!”
小满未言其他,转身欲离。局长却叫住她:“小满同志,局里有个特别行动组,专查文物走私案……你愿不愿加入?”
她脚步微顿,腕间佛珠灼痛一闪,似有千钧重。最终,她轻笑颔首:“好。”
暮色四合时,小满独自回到祠堂。祠堂经修缮焕然一新,供桌暗格已封,唯槐树影投在砖墙上,随风摇曳如故人絮语。她燃起三炷香,青烟笔直上升,再无扭曲异象。
“爹,娘,清玄道长……”她闭目低语,香灰落入手心,温凉如雪,“你们的执念,我接下了。”
夜风忽起,槐叶沙沙作响。祠堂门扉无风自动,“吱呀”声中,月光泻入,照亮门后新添的牌位——林父林母之名刻于其上,清玄道士的牌位并列其旁,字迹清秀,似他生前拂尘挥就。
小满轻抚牌位,泪终落下。门开处,星河垂野,她知这扇门,再不会困住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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