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蛊引
暮色浸染苗疆的山峦,青崖峒的吊脚楼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林岚跪在祠堂的石阶前,指尖颤抖着触碰父亲留下的青铜蛊盒——三周年的祭日,盒内本应沉睡的“引魂蛊”突然躁动,虫壳发出诡异的嗡鸣。
“阿岚,莫碰那蛊!”阿婆的呵斥声从身后传来。她拄着竹杖快步走进祠堂,银发在烛光下泛着微白,“你爹的蛊……不该在这时候醒。”
林岚掌心渗出冷汗。三年前父亲林枭毫无征兆地失踪,青崖峒陷入混乱,阿婆被迫接任峒主之位,却始终封锁所有线索。此刻引魂蛊的异动,仿佛一道撕开迷雾的裂口。
“阿婆,爹的蛊在寻宿主。”她凝视着蛊虫在盒中挣扎的痕迹,声音紧绷,“它感应到了……某种召唤。”
阿婆瞳孔骤然收缩,挥杖击碎窗棂。林岚还未反应过来,数道黑影已破窗而入,黑衣人的袖口渗出幽蓝蛊光。
“三十六峒的追魂使!”阿婆咒骂着甩出袖中的赤蛊,毒虫群如火焰扑向敌人。林岚趁机抓起青铜盒,蛊虫的嗡鸣在耳畔愈发刺耳。
“阿岚,向西走蛊林!”阿婆在缠斗中嘶吼,“别回头!”
林岚咬破指尖将血滴入蛊盒,引魂蛊瞬间安静。她狂奔穿过寨子,身后蛊术交锋的轰鸣不断逼近。蛊林深处雾气浓稠,她踉跄跌倒,却发现地上散落着熟悉的符纸——父亲特有的“寻踪蛊符”。
心跳几乎停滞,她顺着符纸痕迹摸索至一棵古榕树下,泥土中埋着一截焦黑的蛊杖。杖身刻着“青崖峒”印记,末端却嵌着一枚不属于父亲的玉坠——坠纹是黑鳞峒的图腾。
“原来如此……”她攥紧玉坠,齿间渗出血腥味。三十六峒的叛徒,黑鳞。
此时,追魂使的蛊毒气息已逼近十步之内。林岚将青铜盒按入胸口,蛊虫的温度灼痛皮肤。她咬下最后一枚避蛊丹,跃入蛊林深处的毒瘴沼泽。
雾气吞没身影的刹那,追魂使首领冷笑:“黑鳞主上要活的。她的血,是开启‘万蛊冢’的关键……”
祠堂废墟中,阿婆被擒住双臂,苍老的面容却无惧色:“告诉黑鳞,青崖峒的血,从不跪他的蛊。”
二、蛊踪
林岚在毒瘴沼泽中跌跌撞撞前行,腐叶与毒虫的气息呛入鼻腔。青铜蛊盒紧贴胸口,引魂蛊的嗡鸣时隐时现,仿佛指引着方向。她咬紧牙关,避开沼泽边缘的蚀骨藤——这些藤蔓沾血即活,曾是父亲布置的防线。
“咳……咳咳!”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避蛊丹的效力正在消退。林岚踉跄着攀上一处岩壁,瞥见山谷深处有微光闪烁。那是一间竹屋,檐角悬挂着驱蛊铃,药香随风飘散。
“有人?”她警惕地压低身形,却见竹屋门扉虚掩,桌上摆着未熄的烛台。屋内传来瓷器碰撞的声响,一名白衣男子正背对着她调配药草,银发间别着一枚骨制蛊针。
“白羽?”林岚试探性地唤出名字。男子身形一震,转身时,林岚看清了他眼角的旧疤——正是父亲曾描述的蛊医印记。
白羽的瞳孔闪过一丝惊疑,旋即化为苦笑:“青崖峒的少主……竟成了丧家之犬。”
林岚握紧蛊盒,警惕未减:“你认识我爹。三年前,他失踪前曾来找过你,对不对?”
白羽沉默片刻,将药草倒入陶罐,蛊虫在罐中发出嘶鸣。“他确实来过,”他嗓音沙哑,“带着一枚被篡改的‘峒主令’,说三十六峒要变天了。”
林岚心头剧震。峒主令是各峒传承的信物,篡改意味着权力更迭。“黑鳞篡位?”她追问。
白羽点头,指尖在陶罐上画出一道逆蛊符:“原本三十六峒以青崖峒为首,各峒主共同守护‘蛊母契约’。但黑鳞不知从何处学得禁蛊秘术,暗中替换了半数峒主的本命蛊,将他们变成听命于他的傀儡。”
“那爹……”林岚声音发颤。
“林枭察觉了异常,试图集结旧部反抗。”白羽眼神黯淡,“但他低估了黑鳞的狠毒。最后一面,他交给我一样东西……”他掀开桌案,露出一只冰晶蛊匣,匣内封存着一只通体漆黑的蛊虫,虫身刻着反写的符文。
“逆蛊?”林岚认出这是父亲独创的术法,可逆转蛊毒侵蚀。
“他称其为‘破契蛊’,能解除黑鳞对傀儡峒主的控制。”白羽的声音低沉,“但需以峒主血脉为引……否则,施蛊者会遭反噬。”
林岚攥紧拳头,指甲刺入掌心。父亲失踪前,竟在筹备如此危险的计划。
“黑鳞现在要抓你,是因为你体内有青崖峒的嫡传蛊血。”白羽忽然逼近,蛊针抵住林岚手腕,“若他们得到你的血,便能彻底改写蛊母契约,统御三十六峒。”
窗外骤然传来异响,林岚警觉地望向屋外——雾气中浮现数道黑影,追魂使的蛊光若隐若现。
“他们追来了。”白羽咒骂一声,甩出匣中蛊虫。逆蛊化为黑雾笼罩竹屋,却只能暂时遮蔽踪迹。
“跟我走!”他拽起林岚冲向屋后秘道,通道壁上刻满镇压蛊毒的符咒。林岚瞥见秘道尽头悬挂着一幅地图,三十六峒的位置被红线交织,中心标记着一处深渊——“万蛊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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