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鬼影缠村
农历七月初七,暴雨砸在长白山脚下的青石村,泥路上溅起的水花裹着腥气。张铁山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映着他左手上那道蜈蚣似的疤——那是二十年前走山时撞上“鬼打墙”留下的。
“铁山叔,您可得救救我儿子啊!”王婶瘫坐在泥地里,头发被雨水糊成一缕缕,哭得嗓子都劈了。她儿子大壮三天前走夜路去镇上,至今没影儿,村里人说他被“鬼打墙”拖进后山老林子了。
张铁山磕了磕烟袋,抬头瞅了眼天。乌云压得极低,像要吞了整片山。村尾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吠,混着风声,活似谁在哭丧。“走,去后山瞅瞅。”他起身,腰间镰刀晃出冷光。
正这时,村口停下辆吉普车。下来个穿冲锋衣的年轻人,扛着摄像机,正是省城来的记者李强。“张老师吧?我是来采访‘鬼打墙’事件的。”李强推了推眼镜,镜头对准张铁山手上的疤,“听说您当年亲历过?”
张铁山没吭声,拎起蓑衣往身上一套。李强的GPS嘀嘀作响,他嗤笑一声:“这玩意儿在咱山里,还不如我这老腿灵。”王婶哆嗦着跟上,手里攥着儿子失踪前戴的铜铃铛,铃声在雨里格外凄清。
后山的路早被雨水泡软了,泥巴黏在靴底,每一步都像踩进鬼爪子。李强举着摄像机东拍西拍,嘴里念叨着“磁场干扰”“心理暗示”。张铁山突然停下,镰刀划过腐叶,露出底下几块发绿的磷火石。“这味儿不对。”他皱眉,磷火石在潮湿天不该这么亮,倒像是人为撒的。
再往前走百十步,泥地里出现一圈圈重叠的脚印,深浅不一,像是有人原地转圈。李强凑近拍照,GPS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屏幕乱跳,失灵了。“见鬼了?”他骂了一句。张铁山没搭话,从兜里掏出草木灰,沿着脚印撒了一圈。灰末被风一卷,竟形成个漩涡状轨迹,正中心有块黑石,吸着雨水,泛着诡异的红光。
“这是……磁石?”李强终于变了脸色。张铁山摸出火折子,点燃磷火石。幽蓝的火光腾起,映出远处树林里晃动的黑影——不止一个。
“蹲下!”张铁山突然拽倒李强,镰刀横在胸前。黑影越来越近,竟是几个蒙面人,手里提着煤油灯,灯芯浸着某种腥臭的液体。为首那人冷笑:“老东西,又坏我们好事?”
王婶吓得捂住了嘴,铜铃铛滑落在地,清脆一响。蒙面人脸色骤变,举灯便扑过来。煤油灯炸裂,腥雾弥漫,李强瞬间觉得头晕目眩,眼前景象扭曲——树林旋转,脚下泥地成了无底深渊,耳边响起无数哭嚎,正是传说中的“鬼打墙”!
张铁山却早有防备,咬破舌尖,血沫喷在镰刀上,腥雾竟被劈开一道缝隙。他拽起李强,顺着磁石漩涡的反方向狂奔,草木灰撒出的轨迹在磷火中清晰如路标。“闭眼,跟着我脚步声走!”他吼声如雷,左手的疤在火光下泛着铁青色。
李强闭眼前最后一瞥,看见蒙面人脚下散落的,分明是盗墓用的洛阳铲。
雨更大了,哭声却渐渐远了。李强踉跄停下,发现已回到村口老槐树下。张铁山正把烟袋锅插回腰间,火星又亮起来:“鬼打墙?哼,不过是人心比鬼更黑罢了。”
王婶瘫坐在原地,手里铜铃铛被雨水洗净,露出铃心刻着的“大壮”二字。李强GPS不知何时恢复了,屏幕显示,他们方才绕圈的位置,正标记着个未标注的古墓坐标。
二、入山寻踪
次日清晨,雾气还未散尽,长白山脚下的老林子裹着一层灰蒙蒙的纱。张铁山背着猎枪、挎着竹篓出了门,蓑衣上的露水凝成珠,顺着草绳滚落。李强跟在后面,冲锋衣被山风灌得鼓胀,摄像机挂在胸前,GPS定位仪捏在手里,屏幕上的红点像一滴血,嵌在灰绿的山脉轮廓中。王婶裹着破棉袄,怀里紧揣着儿子的铜铃铛,一步一踉跄地缀在最后,铃铛在寂静中发出细碎的、仿佛呜咽的声响。
山路崎岖,露水浸湿了裤脚。张铁山领头,猎枪在手中掂量着,目光扫过每一处草木。林间弥漫着腐叶与朽木的腥气,偶有山雀掠过,叫声凄厉如婴啼。李强举着摄像机拍摄四周景象,嘴里念叨:“这山看着普通,磁场数据却异常波动,肯定有文章。”张铁山嗤笑一声,从竹篓里掏出黑狗,狗爪刚沾地便狂吠起来,声音震得树叶簌簌发抖。“山里的文章,得用脚底板和眼珠子看,不是你那铁匣子。”他说着,黑狗已嗅着地面狂奔,爪子上沾了暗红泥浆,停在被藤蔓遮蔽的土坑前。
李强凑近一瞧,坑底泥浆中混着暗红血渍,他掏出试剂瓶蘸取,试纸瞬间泛紫:“人血,不超过两天。”张铁山蹲下身,指尖摩挲土坑边缘,泥中竟嵌着半截铁钉——钉身刻着“福禄寿”三字,是盗墓贼常用的“镇邪钉”,相传能压住墓中怨气。他啐了口唾沫:“这坑挖得急,土翻得乱,不像是猎户的手艺。钉上刻字,倒像是关外那伙‘三字堂’的盗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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