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远心头一震,爷爷日记中记载的“筷子指北”突然有了方向。铁柱翻开抗联时期的密电本,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一种特殊的方位密码:“筷子三根插于米碗,斜度对应时辰,方向指向逃生路线。但‘指北’可能不是单纯方位,而是‘北极星’的隐喻!”他调转油灯,让光晕在船舱顶棚投射出北斗七星的轮廓:“把筷子斜度按北斗柄的指向调整,碗的位置就是星图中心——天璇!”
姑姑突然插入:“我小时候听爷爷念叨过,祠堂地下有间密室,是祖先藏家谱的地方。但他说密室入口‘需借星斗之力’……”三人对视,怀远攥紧照片,爷爷的笑容仿佛在黑暗中愈发清晰。
船行至岸边,三人摸黑返回废墟。寒风掠过残垣,月光恰巧穿过云层,照亮祠堂正北三丈处一块微微隆起的青砖。怀远跪地叩击砖面,空洞的回响印证了铁柱的推测。铁柱从工具包抽出钢钎,对准砖缝撬动,砖块轰然坠地,露出一道向下延伸的幽深石阶。
三人鱼贯而入,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石壁上刻着褪色的家训,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门缝处嵌着两枚铜梅花锁扣。铁柱摸出簪子插入锁孔,顺时针旋转三圈,锁芯发出“咔嗒”轻响。门开的瞬间,油灯的光晕照亮了密室中央的石桌,桌上摆放着一碗倒头饭——三根筷子斜插米中,指向北方,碗底压着一张泛黄的电报纸。
怀远展开电报纸,密密麻麻的摩斯密码映入眼帘。铁柱戴上老花镜,手指在密码表上飞速跳动:“这是抗联密电!内容是说‘第七小队已渡江,情报员林氏夫妇殉职,余部转移至长白山麓,望接应’。”他的声音突然顿住,电报纸背面用血渍画着一幅简图:长白山深处,一座标注“抗联密营”的山谷,入口被九曲河流环绕,河畔立着九根刻有梅花纹的木桩。
“九曲河,梅花桩……这是用东北‘九曲黄河阵’的阵法加密!”铁柱冷汗浸透后背,“当年抗联常用这种民俗阵法传递机密,只有知道破阵口诀的人才能找到入口!”姑姑忽然喃喃道:“我娘临终前反复念叨‘九曲回环,梅开九重’,怕是破阵的钥匙……”
密室外的石阶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夹杂着犬吠与咒骂。怀远攥紧电报纸,密室后墙竟还有一扇暗门,门框刻着北斗七星。铁柱迅速调整筷子角度,让三根筷子投影恰好连成天璇至天枢的连线:“快!按星位开门!”三人闪入暗门,石门关闭的刹那,追兵的枪声击穿了密室铁门。
暗门后是一条蜿蜒的地道,尽头通往一片荒废的坟场。怀远回望地道,墙砖缝隙嵌着无数半熟的米粒,在月光下如星子闪烁。姑姑抹了把眼泪:“这是你爷爷用倒头饭的米粒标记的逃生路,每一粒都是给后人指路的灯。”
铁柱突然跪地抓起一把土,土中混着锈迹斑斑的子弹壳:“地道当年是抗联的运输通道,这些子弹壳……说明这里曾发生过激战。”他指向坟场尽头一座无碑的孤坟,坟前插着三根褪色的筷子,米碗早已风化,但筷子的指向依旧坚定——北方。
“这怕是当年未能撤离的烈士墓。”姑姑声音哽咽,怀远将电报纸小心折起,放入贴身的布袋。远处传来汽车的引擎轰鸣,追兵显然已扩大搜索范围。铁柱抓起罗盘,对准孤坟筷子指向的方位:“长白山麓,九曲河畔,咱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密营——那里或许藏着更多真相,以及你爷爷未说完的话。”
三人翻过坟场围墙,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怀远回望孤坟,月光下,三根筷子如沉默的墓碑,指向北方,也指向无数未能归家的英魂。
五、真相浮现
长白山麓的秋色浸染着霜气,层林尽染间,九曲河水泛着幽蓝的光,似一条盘踞的蛟龙蜿蜒于山间。林怀远攥着电报纸,指尖微微发颤,望着眼前九根刻着梅花纹的木桩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桩身上斑驳的苔藓仿佛浸透了岁月的血泪。张铁柱蹲在岸边,罗盘指针在清冽的晨风中微微晃动,他布满皱纹的手抚过木桩上的梅花纹,低声念叨:“这梅花纹的刻法,是东北老匠人‘暗八仙’的雕工,每一道纹路都藏着卦象……”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引擎轰鸣,震得山间的枯枝簌簌作响。三辆军用卡车冲破晨雾,车斗里站着持枪的黑衣人,为首者正是那个在江畔追杀他们的疤脸男人。他扯着嗓子喊道,声音里裹着山间的寒气:“林家余孽!交出抗联密电,饶你们不死!否则,这长白山就是你们的葬身地!”他手中的枪管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身后几条凶猛的狼狗正龇着獠牙,涎水滴落在焦黑的土地上。
怀远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铁柱却迅速在沙地上画出阵图,指尖沾着泥土勾勒出卦位:“按梅花纹对应的坤位走,第三桩右转,第七桩直行……快走!这阵法只能困住他们一时!”三人贴着河岸疾奔,木桩间的雾气突然凝成迷障,枪声在身后此起彼伏,子弹打在石头上溅起碎石,擦过怀远的衣角。姑姑林秀娟的喘息愈发急促,脚步踉跄,怀远猛然搀住她,低声嘶吼:“姑姑,跟紧我!咱们一定能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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