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偷藏起来的毒箭,像块烧红的烙铁,揣在云瑶袖子里,烫得她坐立难安。
证据是有了,可接下来怎么办?
直接拿着箭去找阿幼朵,告诉她:看,你那个好师妹才是想杀我的人,你当年白挨了我一簪子,也白背了五年黑锅?
阿幼朵会信吗?毕竟这毒箭上没刻着玉恩的名字。
而且,玉恩既然敢把凶器藏在身边,肯定早就想好了说辞。到时候反咬一口,说她云瑶栽赃陷害,她根本没法解释自已为什么能拿到这支箭——难道说自已溜进别人房间偷东西?
不行,太被动了。
她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让玉恩自已露出马脚。
机会很快就来了。
这天晚上,寨子里要举行一个小型的祈福仪式,庆祝搜捕叛徒的行动(在他们看来)基本结束,祈求寨子恢复安宁。作为圣女,阿幼朵必须主持。
仪式在寨子中央的小广场举行,燃着几堆篝火,火光映着每个人的脸。
云瑶作为“影子”,照例被要求站在阿幼朵身后不远的地方。她看到玉恩也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苗裙,银饰戴得闪闪发亮,站在人群最前面,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
阿幼朵站在祭台前,开始吟唱祈福的经文。她的声音空灵而平静,仿佛真的能上达天听。
云瑶的目光却紧紧锁在玉恩身上。
她在等。
等一个时机。
仪式进行到一半,需要圣女将象征吉祥的圣水,洒向在场的寨民。
阿幼朵拿起那个银质的圣水壶,转身,面向众人。
就在她抬起手臂,准备挥洒的那一刻——
云瑶藏在袖中的手指,轻轻一弹。
一股极其细微的蛊力,如同无形的丝线,悄无声息地缠上了玉恩腰间悬挂的一个小巧的、不太起眼的银质符包。
那是苗疆女子常戴的护身符。
玉恩正全神贯注地看着阿幼朵,脸上带着虔诚的表情(装的)。突然,她感觉腰间一紧,那个符包竟然自己挣脱了系带,“啪”地一声轻响,掉在了地上!
这动静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仪式上,显得格外突兀。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玉恩的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去捡。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符包的时候,云瑶藏在袖中的手再次一动!
那掉在地上的符包,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扯了一下,竟然自己打开了!里面的东西“哗啦”一下散落出来——
除了几颗常见的驱邪草药,还有一小撮用油纸包着的、暗红色的粉末,以及……一小片深蓝色的、质地特殊的碎布。
那暗红色粉末一暴露在空气里,离得近的几个寨民立刻闻到了一股极其淡的、却让人很不舒服的腥甜气味。
而那片深蓝色的碎布……
站在阿幼朵身后的云瑶,清晰地看到阿幼朵的瞳孔猛地收缩!
那片布料的颜色和质地,和阿幼朵珍藏的那枚染血发簪上,残留的一点点线头,一模一样!是五年前,月娆穿的那件衣服的布料!
而那股腥甜气味……阿幼朵也绝不会认错!是“阎王笑”毒粉特有的味道!虽然很淡,但她对这股味道刻骨铭心!
“这是什么?!”一个离得近的老妇人惊疑不定地指着那堆东西问道。
玉恩的脸,在火光的映照下,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她手忙脚乱地想去收拾,声音都变了调:“没……没什么!是不小心混进去的草药……”
“草药?”阿幼朵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辩解。
所有人都看向阿幼朵。
只见阿幼朵缓缓放下圣水壶,一步步走下祭台,走到玉恩面前。她的目光像两把冰锥,死死钉在玉恩脸上,又缓缓移向地上那堆东西。
“玉恩,”阿幼朵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草药,会是‘阎王笑’的味道?又是什么样的护身符,需要藏着……我妹妹衣服的碎片?”
“妹妹”两个字从阿幼朵口中说出,带着一种沉痛至极的力道,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玉恩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看向阿幼朵,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恐慌:“师姐……你……你听我解释!不是这样的!是有人陷害我!是她!”
她猛地伸手指向站在阿幼朵身后的云瑶,眼神怨毒得像要滴出血来:“一定是她!这个来历不明的替身!是她把这些东西偷偷塞进我的符包里的!”
所有人的目光又齐刷刷地聚焦到云瑶身上。
云瑶早就料到她会反咬一口。她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和委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圣女大人明鉴!奴婢……奴婢一直站在这里,动都没动过!怎么有机会去做这种事?而且……而且奴婢根本不认识这些东西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加上她平日里那副怯懦的样子,对比玉恩此刻的惊慌失措和口不择言,寨民们心里的天平已经开始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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