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那抢了英莲、打死冯渊的薛公子...
这主儿也是金陵人,祖上代代都是读书人,正经的书香门第。
可架不住薛蟠命好又命“坏”,从小爹就没了,寡母王氏就这么一个独苗,疼得跟眼珠子似的,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硬生生把他惯成了个混不吝的主儿,老大不小了一事无成。
不过薛家有的是钱,家底厚得能堆成山,还领着朝廷的内帑(tǎng)钱粮,负责采办各种杂料,妥妥的皇商身份。
这薛蟠学名薛蟠,表字文起,性子骄奢得没边,说话鼻孔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虽说也进过学堂,可肚子里没装多少墨水,就认得几个字,整天正事不干,要么斗鸡遛狗,要么游山玩水,纯粹的一个纨绔子弟。
别看他挂着皇商的名头,生意上的事儿他是一窍不通,全靠祖父留下的情面,在户部挂个虚名领钱,具体的买卖全靠店里的老伙计、老家仆打理。
他母亲王氏也不简单,是现任京营节度使王子腾的亲妹妹,跟荣国府贾政的夫人王氏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今年五十来岁,就薛蟠这么一个儿子,还有个女儿比薛蟠小两岁,乳名宝钗。
这薛宝钗可跟她哥哥是天差地别,生得肌肤莹润、举止优雅,她爹在世时最疼她,让她读书识字,学问比薛蟠强十倍都不止。
自从她爹去世后,见哥哥不成器,没法安慰母亲,宝钗就主动放下书本,一门心思钻研针线活和家务事,帮母亲分忧解难,妥妥的贴心小棉袄。
最近皇上崇尚诗书礼仪,要选拔有才能的人,除了选妃嫔,还让官宦名家的女儿都把名字报上去,备选进宫当宫主、郡主的陪读,或者担任才人、赞善之类的官职。
另外,薛蟠他爹死后,各地生意上的总管、伙计见薛蟠年轻不懂事,就趁机哄骗他,京都的好几处生意都亏得一塌糊涂。
薛蟠早就听说京城是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一直想去逛逛,这下正好有了由头,一来送妹妹进京备选;二来探望亲戚;三来亲自去户部结算旧账、申请新的拨款——
说白了,就是借机会去京城潇洒。
他早早就收拾好了金银细软和给亲友的土特产,正挑日子动身,偏偏撞上了那个拐子,一眼看上英莲就买了下来。
后来冯家来抢人,薛蟠仗着人多势众,下令手下把冯渊打死。
他跟没事人似的,把家里的事托付给族人和老仆人,就带着母亲、妹妹动身进京了。
在他眼里,人命官司就是件小事,花点钱就能摆平,压根没放在心上。
赶路走了多少天也没算,快到京城时,就听说舅舅王子腾升了九省统制,奉旨出京巡查边境。
薛蟠心里乐开了花,“我正愁到了京城有舅舅管着,没法尽情挥霍,这下他升官走了,真是天助我也!”
他跟母亲商量:“咱们在京城有几处宅子,可十来年没人住了,看守的人肯定偷偷租出去了,得先派人去打扫收拾才行。”
他母亲却不赞同:“犯不着这么张扬!咱们进京先拜访亲友,要么住你舅舅家,要么住你姨父家,他们两家房子都宽敞,先住下再慢慢收拾宅子,多省心。”
薛蟠赶紧说:“舅舅刚升了官要出京,家里肯定忙着收拾动身,咱们这时候凑过去,多没眼力见啊!”
他母亲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舅舅走了,还有你姨父家呢。这几年你舅舅和你姨娘总写信让咱们来。
现在来了,你舅舅虽忙,你贾家姨娘肯定会留咱们住。要是咱们急着收拾自己的宅子,反倒让人见怪。
你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住亲戚家拘束,想自己住自由自在是吧?行,你自己挑宅子住,我带着你妹妹去你姨娘家,咱们姐妹好几年没见了,得住些日子。”
薛蟠知道扭不过母亲,只好吩咐手下,一行人直奔荣国府。
这边王夫人早就知道薛蟠的官司是贾雨村帮忙摆平的,已经放了心。
又听说哥哥升了官去边境,正愁娘家亲戚来往少了冷清,就见家人来报:“姨太太带着哥儿姐儿一家进京了,在门外下车了!”
王夫人高兴坏了,赶紧带人到大厅迎接,把薛姨妈一家接了进去。姐妹俩久别重逢,又是哭又是笑,亲热得不行。
叙完旧,又领着薛姨妈拜见贾母,献上带来的土特产。
全家都见过面后,贾府摆了接风宴。
薛蟠拜见了贾政、贾琏,又去见了贾赦、贾珍等人。
贾政让人跟王夫人说:“姨太太年纪大了,外甥年轻不懂事,在外边住容易惹事。咱们东南角的梨香院,十来间房空着,让姨太太他们住那儿正好。”
王夫人本来就想留他们住,贾母也派人来说:“让姨太太在这儿住下,大家也亲近些。”
薛姨妈正想住在一起能管着薛蟠,要是单独住外边,怕他又闯祸,赶紧答应了。
又私下跟王夫人说:“日常的开销我们自己来,这样才能长久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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