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的女声,如同玉石轻叩,清脆中带着一丝玩味,尤其是最后那句“还算牛逼”,更是让林非凡心头巨震。
她看穿了!她在执法堂的那场表演,被这个神秘的紫衣少女完全看穿了!
林非凡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他再次发动【演员的自我修养】,脸上瞬间恢复了那种古井无波的淡然,从容地打开了房门。
月光下,白天那位身着淡紫色纱裙的少女正俏生生地立在门外。近距离观看,她的容颜愈发显得清丽绝伦,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眸子,清澈灵动,仿佛蕴藏着星辰。她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林非凡。
“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林非凡语气平和,侧身让开,“请进。”
苏妙然也不客气,莲步轻移,走进了这间简陋的弟子房。她的目光随意扫过房间,最后落在林非凡脸上,笑意更深:“行了,这里没别人,就别端着那副‘世外高人’的架子了。你演得不累,我看着都替你累。”
林非凡心中再次一凛,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姑娘何出此言?在下不明白。”
“不明白?”苏妙然歪了歪头,模样娇俏,眼神却锐利如刀,“李长老修炼的《厚土诀》乃是青云宗内门土系基础功法,第三层的瓶颈特征在藏经阁的《功法注解杂谈》里有提及,并非绝密。至于他左手小指的旧伤……他二十年前与血煞宗弟子交手受伤之事,宗门老一辈多少有些耳闻,结合他偶尔不自觉摩挲小指的习惯,猜到些许隐痛并不难。”
她侃侃而谈,每说一句,林非凡的心就往下沉一分。这少女不仅观察入微,对宗门秘辛也知之甚详,身份绝对不简单!
“你白天在演武场,用水枪击败赵虎,靠的应该是某种能洞察能量节点弱点的瞳术,配合那件能微弱干涉规则的‘玩具’。”苏妙然继续分析,语气笃定,“在遗迹里,你用的粉笔,原理也大同小异,是某种短暂的‘规则烙印’能力。至于你刚才这副样子……”
她伸出纤纤玉指,隔空点了点林非凡:“是一种极其高明的精神暗示和自我调控技巧,模拟出一种强大的‘势’,但你的根基,的的确确只有炼体三重。我没说错吧?”
全中!
林非凡背后冷汗涔涔,感觉自己在这少女面前仿佛被剥光了衣服,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他引以为傲的鉴定术和演员技能,在对方眼中似乎破绽百出。
他沉默了片刻,终于散去了“高人”姿态,苦笑着摊了摊手:“姑娘慧眼如炬,在下佩服。不知姑娘究竟是何人?深夜来访,总不至于是专门来拆穿我的吧?”
见林非凡承认,苏妙然脸上的笑容更加明媚,仿佛赢得了某种游戏。“我叫苏妙然。至于身份嘛,暂时保密,你只需要知道,我对你,还有你身上这些……有趣的小秘密,很感兴趣。”
她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坐下,目光扫过桌上林非凡还没来得及收起的韭菜、橡皮鸭子等物,眼中闪过一丝好奇,却没有多问。
“你放心,”苏妙然语气轻松,“我对你没有恶意,相反,我觉得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宗门里,能遇到你这么个‘异数’,挺难得的。”
林非凡稍微松了口气,但警惕并未完全放下。“苏姑娘过奖了。我只是个挣扎求存的小小外门弟子而已。”
“挣扎求存?”苏妙然轻笑一声,“能用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挣扎’,你也算是独一份了。我找你,是想提醒你一件事。”
“何事?”
“你今天在执法堂虽然唬住了李长老,但并非所有人都像他那么好糊弄。”苏妙然神色稍正,“你最近风头太盛,‘玩具水枪’、‘自相残杀的石像’,再加上你能‘看破’李长老的隐疾……这些事已经引起了一些内门长老,甚至更高层人物的注意。有些人认为你是身怀异宝,有些人猜测你是得了某种失传传承,甚至有人怀疑你是魔道派来的奸细。”
林非凡眉头紧锁,这确实是他担心的问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而且,”苏妙然顿了顿,看向林非凡,“你得罪了赵虎兄弟,他们的家族在外门势力不小。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以后在宗门内,恐怕步步荆棘。”
“多谢苏姑娘提醒。”林非凡真诚地道谢。这些信息对他很重要。
“不用谢我。”苏妙然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我只是不想看到一个这么有趣的‘玩具’,这么快就被人玩坏了。好好活着,继续让我看看,你还能折腾出什么更‘牛逼’的事情来。”
她说完,身形一晃,如同一缕紫烟,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夜色之中,只留下一缕若有若无的馨香。
林非凡站在原地,久久无言。苏妙然的到来,像一盆冷水,浇醒了他因为获得金手指而有些发热的头脑。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更复杂,更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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