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归墟之中失去了准确的意义。或许是一天,或许是三天。
林非凡是在一阵剧痛和彻骨的寒意交替中恢复意识的。首先感受到的是后背火烧火燎又掺杂着冰封般的痛楚,其次是体内经脉空荡荡的抽痛,最后是神魂深处传来的疲惫与沉重。
他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苏妙然略显憔悴却依旧清丽的侧脸。她正盘膝坐在自己身旁,一手抵在自己后心,精纯温和的冰属性灵力混合着药力,缓缓渡入自己千疮百孔的经脉,小心翼翼地修复着伤势,并压制着那些侵入体内的、混乱的时空之力和自爆残留的侵蚀性能量。另一只手,则紧紧握着一枚散发着暖光的玉佩——那是她自己的护身宝物,此刻正悬在林非凡额头上方,散发着一圈柔和的光晕,温养着他受创的神魂。
他们似乎还在那片残破的孤岛上,但位置移动了,躲到了一处相对完整、背靠着一块巨大扭曲水晶的凹陷处,勉强能遮蔽部分紊乱的能量流。孤岛比记忆中更加破碎,边缘处不断崩塌,整个“气泡”的光芒也黯淡了许多,显然之前的爆炸和能量流失对其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
“醒了?”苏妙然察觉到他的动静,立刻转头看来,美眸中透着浓浓的疲惫,却也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欣喜。
林非凡想开口说话,却只发出了一阵嘶哑的咳声,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别动,也别说话。”苏妙然轻轻按住他,“你伤得很重,经脉多处断裂,脏腑移位,神魂震荡,后背的伤口差点伤及灵骨。我用了最好的丹药,也只能暂时稳住。你需要静养,慢慢恢复。”
林非凡眨了眨眼,表示明白。他尝试内视己身,情况果然糟糕透顶。混沌真元几乎枯竭,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不少地方出现了细微的裂痕,丹田处的真元漩涡也旋转缓慢,暗淡无光。唯有识海深处,系统核心和那五块碎片依旧在缓缓流转,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光芒,尤其是新融合的【时空调节单元】,似乎还在自发地、极其缓慢地吸收着周围环境中游离的时空能量,修补着他受损的魂魄。
这次真是亏大了,差点把命玩脱。林非凡心中苦笑,但随即想到那金丹修士最后灰飞烟灭的下场,又觉得……好像还挺值?至少,还活着,碎片也拿到了。
苏妙然小心地喂他服下几滴温润的灵液,滋润他干涸的喉咙和经脉。缓了一会儿,林非凡才终于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把我护得很好。”苏妙然摇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是灵力消耗过大,调息几日便好。倒是你……下次别再这样蛮干了。” 语气中带着责备,更多的却是后怕。
“嘿……不蛮干……咱俩……估计就……一起交代了……”林非凡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伤口,疼得龇牙咧嘴,“那孙子……自爆……还真够劲儿……”
苏妙然无奈地看着他,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吐槽对手。
在苏妙然的精心照料和丹药的作用下,林非凡的伤势开始以缓慢但稳定的速度恢复。他无法修炼,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或半昏睡中度过,依靠身体本能和《混沌开天经》残留的一丝活性,配合药力,一点点修复着破损的躯体和经脉。
苏妙然则一边照顾他,一边警惕着周围的环境。孤岛越来越不稳定,崩塌的频率在增加。她尝试寻找离开的方法,但无论是【幸运指南针】(指针现在只会疯狂旋转),还是林非凡昏迷前留下的那份古老地图(很多标注点已经因空间变动而失效),都无法提供有效的出路。他们仿佛被困在了这座正在缓缓沉向归墟的孤岛牢笼之中。
期间,林非凡偶尔会在昏沉中,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浩瀚古老的“注视”。那感觉并非来自外界某个具体的点,更像是整个归墟本身,对他投来的一瞥。冰冷、漠然,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仿佛在观察一个落入蛛网的、特别的小虫子。每当这种感觉出现,他体内的【时空调节单元】便会轻轻震颤,与那“注视”产生一丝微不可查的共鸣,然后又迅速沉寂。
他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此刻也无力探究。
七日后,林非凡终于能够勉强坐起身,自行运转功法,吸收丹药和周围那狂暴却浓郁的能量(经过【能量协调】的艰难调和)。他的脸色依旧苍白,气息虚弱,但眼中已经重新有了神采。
“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林非凡看着又崩塌了一小块的孤岛边缘,沉声道,“这地方撑不了多久了。”
苏妙然点头:“我试过很多方法,都不行。这里的空间结构太混乱,贸然使用遁术或传送,极可能迷失在时空夹缝里,或者直接撞上空间断层。”
林非凡沉思片刻,目光落在了那几件战利品上——噬界盟金丹修士留下的破损锥形法宝和几片其他法宝碎片。他示意苏妙然将东西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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