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贝舟缓缓驶出海底裂缝的尽头，眼前的景象让林非凡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浩瀚深蓝。
头顶上方不再是海水，而是一片漆黑——真正的、没有一丝光亮的漆黑，仿佛夜空倒扣在海底。但那不是夜空，因为偶尔会有极光般绚烂的七彩流光在那片漆黑中游走、变幻，如同梦境般不真实。
下方，是深不见底的海沟。两侧是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岩壁，岩壁上覆盖着各种发光的珊瑚、水草和矿物，散发出幽蓝、翠绿、淡紫的光芒，将这片本该完全黑暗的深渊点缀得如同星河倒悬。
最震撼的，是正前方。
一道贯穿整个视野的、散发着柔和七彩光芒的“光幕”，如同巨大的帘幔，从上方漆黑中垂下，直达海沟最深处，看不到尽头。光幕表面流淌着水波般的纹路，隐约能听到阵阵空灵悠远的歌声从光幕后方传来——那不是人鱼的歌声，而是更加古老、更加浩瀚的……某种存在的低语。
“那就是永夜海沟的真正入口。”璃歌的声音将林非凡从震撼中唤醒，“‘海神之幕’。穿过去，才是真正的永夜海沟内部区域，也是人鱼族核心领地的外围屏障。”
她操控贝舟缓缓上浮，停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岩台上。岩台边缘，已经站着几道身影。
那是五名人鱼战士，三男两女。他们穿着统一的淡银色轻甲，手持三叉戟状的长矛，气息精悍，修为都在筑基后期到金丹初期之间。为首的是个面容刚毅、有着深蓝色短发的男性人鱼，他腰间挂着一枚刻着波浪纹路的银色令牌。
“来者止步！此乃人鱼族永夜海沟巡逻队第三小队驻地，请出示通行凭证！”深蓝色短发人鱼朗声说道，声音沉稳有力。
璃歌走出贝舟，取出一枚与林非凡手中类似的蓝色鳞片，轻轻一晃。鳞片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在空中投射出一个复杂的人鱼族徽记。
“沉雾渊巡逻使，璃歌。”她平静地说道，“奉命护送两位客人前往‘海神祭坛’参加月圆试炼。”
深蓝色短发人鱼看到徽记，眼神立刻变得恭敬。他收起长矛，右拳轻击左胸，行了一个人鱼族的军礼：“原来是璃歌大人。在下海澜，第三小队队长。我们已经接到长老会的传讯，知晓您和客人的到来。”
他的目光落在林非凡和他背上的苏妙然身上，特别是在看到苏妙然眉心那道冰蓝色裂痕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这两位就是客人？”海澜问道，“这位姑娘的伤势……似乎很重。”
“她是为保护我们才受的伤。”林非凡上前一步，沉声说道，“我们此行的目的之一，就是寻找治愈她的方法。参加海神试炼，也是为此。”
海澜点点头，没再多问，侧身让开道路：“璃歌大人，两位客人，请随我来。我们已经为你们准备了临时休憩的营帐。距离月圆之夜还有七个时辰，你们可以在此休息调整。”
他做了个手势，其他四名人鱼战士立刻散开，警戒四周。
璃歌收起贝舟，三人跟着海澜沿着岩台向一侧走去。
岩台比想象中要大，面积足有数百丈见方。上面搭建着几座用发光珊瑚和水草编织而成的简易营帐，中央还有一个用石头围起来的小型篝火——火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一种悬浮在石圈上方的、不断变换颜色的光球，散发出温暖但不灼热的光芒。
“永夜海沟深处温度极低，连海水都会结冰，这‘暖光阵’是必要的。”海澜解释道，“另外，营地周围布置了警戒和防御阵法，只要不离开营地范围，安全是有保障的。”
他将三人引到一座相对宽敞的营帐前：“这座营帐是璃歌大人的。旁边的两座，是给两位客人准备的。有什么需要，随时可以叫我或我的队员。”
“有劳了。”璃歌点头致谢。
海澜再次行礼，转身离开，继续他的巡逻任务。
璃歌看了看林非凡背上的苏妙然，说道：“把她放进营帐休息吧。你跟我来，有些关于试炼的细节，需要提前告诉你。”
林非凡将苏妙然小心地安置在铺着柔软海草的床铺上，给她盖上一层薄薄的、带着暖意的水草毯，然后跟着璃歌走出营帐。
两人来到营地边缘，站在那道巨大的七彩光幕前不远处。
近距离看，“海神之幕”更加震撼。它并非实体，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屏障，散发着令人敬畏的法则波动。林非凡能感觉到，这光幕中蕴含的能量层次极高，远超过他见过的任何阵法或禁制。
“穿过海神之幕，就是真正的永夜海沟。”璃歌望着光幕，轻声说道，“里面的环境……很特殊。空间结构更加复杂，重力方向混乱，海水温度接近绝对零度，但某些区域又因为地热而沸腾。还有各种上古遗留的禁制、迷失在其中的怨魂、以及……被永夜海沟吸引而来的深渊海兽。”
她转头看向林非凡：“海神试炼的入口，在海沟深处三万丈的‘祭坛广场’。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到那里，正常需要飞行两个时辰。但试炼开启时，所有参与者会被直接传送到祭坛广场，所以你们不需要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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