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套看似完美、难以从外部攻破的“合法”外壳,林寒决定从内部寻找突破口。他指示周海洋,秘密接触那些在教育局或学校内部、可能对现状不满或尚有良知的知情人员。
经过缜密筛选和谨慎接触,一位在滨湖区教育局工作多年、即将退休的老科长进入了视线。这位姓李的老科长,一直负责学籍管理的基础工作,亲眼见证了近年来学区资源如何被一步步蚕食和扭曲。在调查人员表明了真实身份和决心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李科长最终选择站出来。
在一个雨夜,李科长被秘密带到了指挥部的安全屋。他带来了一份自己私下记录的、近几年通过“非常规渠道”入学的学生名单及疑似关联人信息,与周海洋之前摸排的情况高度吻合。
“我看不下去了,真的看不下去了!”李科长情绪激动,老泪纵横,“好好的学校,成了有些人捞钱的工具!那些真正住在学区里的孩子上不了学,一些连学校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孩子却占了名额!这是造孽啊!”
他详细描述了运作流程:通常由上级领导或更有权势者打招呼,将“条子生”名单下放到具体经办人手中。经办人则会利用审核权限,对目标学生的材料“网开一面”,或者干脆协助伪造、补充某些“达标”材料。同时,对那些真正符合条件的普通家庭子女,则吹毛求疵,刻意寻找材料上的瑕疵,以便有名额进行“置换”。而中间人收取的“咨询服务费”,则会按照一定比例,在权利方、操作方以及中间人之间进行分配。
“这里面水太深了,”李科长压低声音,脸上带着恐惧,“不仅仅是我们区教育局,市里……甚至省里,可能都有人插手。牵涉的利益太大了,那些开发商,靠着学区房的概念把房价炒上天,他们和……和某些领导,关系密切得很!”
李科长的证词和提供的内部名单,成为了撕开这“合法”黑幕的关键裂口。林寒意识到,滨湖区的学区黑幕,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其背后牵连着更庞大的利益集团,甚至可能与之前查处的孙老、楚天阔案在资本层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已不仅仅是一个教育问题,更是一个深刻的社会治理问题和反腐败斗争的新战场。
“教育公平,是底线中的底线。”林寒在指挥部内部会议上,声音沉痛而坚定,“连孩子的上学机会都要拿来交易,连这片净土都要污染,这些人,其心可诛!必须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都要把这颗毒瘤连根拔起!”
他指示周海洋,一方面继续深挖滨湖区学区黑幕的证据,固定权力寻租、利益输送的链条;另一方面,将调查范围适度扩大,摸排临州市其他重点学区是否存在类似问题;同时,严密监控相关开发商、中间人及可疑官员的动态,防止他们销毁证据或串供。
一场指向教育领域深层腐败的攻坚战,就此打响。学区房的喧嚣之下,正义的猎手再次亮剑,誓要还孩子们一个清朗的求学天空,还社会一个公平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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