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树第二天醒来时,头还在隐隐作痛。帐篷里空无一人,身边的位置早已凉透。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心里不是滋味——其木格什么时候走的?自己竟毫无察觉。难道真是这具老农的身体太不济事,昨晚酒后表现不佳?
他苦笑着摇摇头,压下心头的挫败感。比起这个,更让他在意的是灰鹰部落的态度。自己拿出了越野车、抗生素、宝刀、夜明珠,任何一个放在这个时代都堪称神物,可部落的反应却如此……微妙。首领尔敦看似热情,实则疏离;阿如汗时而敬畏时而冷淡;勇士们更是态度各异。难道这些草原人真就如此短视,不懂得投资拉拢一个有“秘技”的奇人?
“还是说……”周大树的眉头渐渐皱起,“他们想的是杀鸡取卵?”
这个念头让他后背一凉。
正思忖间,帐帘被轻轻掀开,其木格端着木盘走了进来。盘子里依旧是奶茶、奶疙瘩和粟米饼,简单却温热。
“使者,请用早饭。”其木格垂着眼,声音平静无波,将木盘放在矮几上,又退到一旁侍立。
周大树注意到她今日换了一件稍新些的夹袄,但领口袖口仍看得出磨损的痕迹。这个在草原贵人身边侍奉的姑娘,其实过得也并不宽裕。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自己既然穿越一场,有了这般机缘,若连身边的女人都护不好,让她继续穿着破旧衣衫、过着看人脸色的日子,那还有什么意思?
“其木格,”周大树没有动早饭,而是看着她,认真地问,“我看这里……好像并不真的欢迎我。我想走了。你愿意跟我离开吗?去一个更好的地方。”
其木格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迅速垂下,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却很坚定:“奴婢……是灰鹰部的人,是格格的侍女。”
周大树看着她低头时露出的一小截纤细脖颈,心中既遗憾又涌起更强烈的保护欲。他暗下决心:就算现在带不走你,我也一定要让你成为这冰冻草原上最受人尊敬的贵人之一。
“罢了。”他叹了口气,“那……能带我去见见首领和格格吗?我有事想和他们谈谈。”
其木格点了点头:“奴婢去禀报。”她匆匆退了出去。
周大树便在帐篷里等着,慢慢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早饭。刚吃完,帐帘又被猛地掀开,这次进来的却是苏合。
这个昨日还醉醺醺挑衅的勇士,今日看起来清醒了不少,但脸色依旧不善。他大步走进来,嘴里叽里咕噜说了一串蛮语,语气急促而愤怒,手甚至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周大树听不懂,但能感受到那股毫不掩饰的敌意。他站起身,警惕地看着对方,心中暗骂:这蛮子又想干什么?难道真要动手?
苏合见周大树没反应,声音更高了,甚至往前逼近一步,手已经从刀柄移到了刀鞘上,似乎随时要拔刀。
就在这时,其木格像一阵风似的冲了进来,直接挡在了周大树身前,对着苏合急促地说了一串蛮语。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苏合愣了一下,盯着其木格,又狠狠瞪了周大树一眼,嘴里低低骂了句什么,终于松开按刀的手,转身愤然离去。
“怎么回事?”周大树松了口气,问道。
其木格转过身,脸上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紧张,她平复了一下呼吸,低声道:“苏合大人……他很喜欢昨日那把宝刀。他想用他自己最好的刀和您换。我告诉他,您身上已经没有什么宝物了,那把刀也献给首领了。他……他很生气,觉得您在戏弄他,就走了。”
周大树听完,心中冷笑。换刀?苏合刚才那架势,分明像是来寻仇或是逼问,哪里像是来公平交易的?其木格这话周大树是一点都不相信。不过看来这姑娘虽然拒绝跟他走,心里却还是在护着他。
他没戳破,只是点点头:“原来如此。”顿了顿,又问,“首领和格格那边……”
其木格脸上露出一丝为难:“格格让奴婢转告,首领今日要处理一些部族事务,格格也要协助,暂时不便见您。格格说……让奴婢陪您在营区里随意走走,散散心。”
周大树心中了然——这是又被晾着了。看来昨晚的“神迹”展示,并未让这对父女改变主意,反而可能让他们更警惕了。
“也好。”他压下心头的不快,“那就走走。”
两人走出帐篷,冬日的阳光有些苍白,但好歹驱散了些许寒意。营地里人来人往,妇人们忙碌着家务,孩子们追逐打闹,战士们或在擦拭武器,或在练习骑射。
周大树和其木格所到之处,引起了不同程度的注意。
那些普通牧民、老人、妇女和孩子,看到周大树时,大多会停下手中的活计,或远远地躬身行礼,或投来敬畏而好奇的目光。有几个胆大的孩子甚至想跟上来,被母亲慌忙拉了回去。一个正在挤奶的老妇人,甚至放下奶桶,对着周大树的方向双手合十,低声念叨着什么,像是在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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