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座!南线蔡庄、鲁庄方向,共军攻势极猛,我前沿阵地多处被突破,正在激战!”
“师座!磨盘岭失守!陈营长率部殉国!”
“东面站街镇方向也发现共军主力在猛攻,火力异常凶猛!”
“报告!与左翼友邻部队电话中断,恐已被共军割裂!”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最初的炮火急袭就让他损失惨重,指挥通信一度瘫痪。
现在,四面八方传来的,都是防线被突破、部队被分割、阵地丢失的消息。
更让他心寒的是,进攻的解放军火力之猛、步炮协同之娴熟、攻坚意志之坚决,远远超出了他对“土八路”的认知。
尤其是那持续而精准的重炮轰击,简直如同梦魇。
“这绝不是小股部队袭扰!这是李云龙的主力!我们遭遇了至少两个,不,可能是三个纵队的围攻!” 黄百韬猛地将铅笔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迅速分析:东面、南面是主攻方向,西面、北面情况不明,但通讯中断绝非好事。
他意识到,自己极有可能已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包围圈。
“命令!”
黄百韬的声音带着一种决绝的冷硬,“各部收缩防线,以回郭镇、站街镇为核心,依托坚固工事,坚决固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后退一步!”
“快速纵队,立即向回郭镇以南机动,随时准备对突破之敌实施反冲击!向洛阳顾主任急电,报告我部正遭敌李云龙所部至少三个纵队优势兵力围攻,形势危急,请求速派援军,请求空军全力支援!”
他知道,现在任何分兵救援外围据点的行为,都可能被解放军抓住破绽,各个击破。
唯有收缩兵力,固守待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但“援军”二字,在他心头也蒙上了一层阴影。
远水解不了近渴!
几乎在黄百韬电报发出的同时,洛阳司令部内,气氛同样凝重而焦灼。
巨大的沙盘上,清晰标示着黄百韬兵团被数支红色箭头围攻的态势。
地图旁,顾祝同背着手,眉头紧锁。他身边,站着几位刚刚被紧急召来的整编师长,一个个面带焦虑或激愤。
“顾长官!不能再犹豫了!”
邱清泉声音洪亮,带着惯有的悍勇,
“百韬兄陷入重围,危在旦夕!李云龙这是倾巢而出,想要一口吃掉我们一个精锐兵团!这是对党国的严重挑衅!我部愿立刻东进,击破当面之敌,驰援二十五师!”
“邱师长所言极是!” 整编第三师师长李楚瀛接口道!
他是黄埔一期,资历老,说话也直接,“共军惯用围点打援,但我们不能坐视一个主力兵团被歼!否则,洛阳东部门户大开,豫西震动,战局将不可收拾!我三师也请战!”
“主任,我师也愿往!”
“卑职所部已做好准备!”
几位师长纷纷请命。他们与黄百韬或有竞争,但唇亡齿寒的道理都懂。
黄百韬兵团一旦被歼,不仅损失数万精锐,更会严重打击士气,下一个被包围的,很可能就是他们自己。
顾祝同心里如同沸水翻腾。
他何尝不想救黄百韬?二十五师是他的嫡系精锐,黄百韬更是他倚重的战将。但他看得更远,顾虑也更多。
“诸位稍安勿躁。”
顾祝同转过身,声音平稳,但眼神深处藏着忧虑,“百韬兄处境的艰难,我感同身受。但诸位请看——”
他拿起指挥棒,点在沙盘上洛阳以东、以南的广大区域。
“李云龙、陈赓所部,绝非只有围攻百韬的兵力。我们外围,他们的其他纵队,包括地方武装,正在频繁调动,虎视眈眈。”
指挥棒又移到洛阳以西、以北!
“陕北、晋南的共军,亦有可能趁虚而入。我们若贸然将主力东调救援,洛阳防务空虚,万一……后果不堪设想。此其一。”
他顿了顿,看向邱清泉等人:“其二,共军此次攻势,蓄谋已久,准备充分。其攻坚火力,尤其是炮兵,出乎意料的强大。”
“我们仓促东进,在野外遭遇以逸待劳的共军阻击部队,胜算几何?若是援军再受挫损,洛阳将更加危险。这是否正中了共军‘围点打援’的下怀?”
邱清泉急道:“总座!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百韬兄被共军吃掉?这会寒了全军将士的心啊!孙子兵法云‘救兵如救火’!”
李楚瀛也道:“主任所虑固然周全,但坐视不救,恐非上策。可否以部分兵力,稳扎稳打,向东试探性攻击,既策应百韬兄,也探明共军虚实?同时,恳请空军不惜代价,全力支援二十五师作战,空投补给,压制共军炮兵!”
其他师长也纷纷附和,救援的呼声很高。
指挥部里充满了焦躁和争论的气氛。
顾祝同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告诉他,固守洛阳,保存主力,是更稳妥的选择。
黄百韬若能凭借坚固工事坚持足够久,或许能消耗共军大量兵力,甚至迫其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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