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前一步,走到蓝曦臣身侧稍后的位置,声音清越,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在场主要之人都听清:“曦臣哥哥。”
蓝曦臣闻声侧首看她,眼神带着询问。
林昭目光扫过江厌离,然后看向蓝曦臣,语气平和而恳切:“云深不知处家规森严,自当遵守。拜帖乃入门凭证,不可或缺。不过,”她话锋微转,“江少主与魏公子身为男子,下山寻回拜帖或与家族联络补办,皆是可行之道。只是江师姐乃是女修,一路劳顿,此刻天色渐晚,让她一同在此苦等或随之下山奔波,恐有不便,亦非待客之道。”
她顿了顿,提出建议:“不知可否请曦臣哥哥先行通融,允许江师姐随引路弟子先行入内,至客舍稍作休整?至于拜帖之事,可由江少主或魏公子其中一人下山寻找或处理。如此,既全了蓝氏规矩,也顾及了江师姐的体面与辛劳,两相便宜。”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怔。
江澄和魏无羡没想到这位方才在彩衣镇冷眼旁观的林少宗主,此刻会出言相助,而且提出的方法合情合理,瞬间将僵局盘活。江厌离更是向林昭投去感激的一瞥。
蓝忘机冰冷的眸光也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看向林昭。他虽严守规矩,但并非不近人情,林昭的建议在维护家规底线的前提下,找到了一个最人性化的解决方式,连他也挑不出错处。
蓝曦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的笑意。他本就并非刻板之人,只是身为家主需以身作则,林昭的建议正好给了他一个既维护规矩又能妥善处理的台阶。他当即颔首,温声道:“卿玥所言甚是。”他转向江厌离,语气温和,“江姑娘,便请先行随弟子入内休息吧。”
接着,他又对江澄和魏无羡道:“江公子,魏公子,拜帖之事,还需劳烦你们其中一人下山一趟。我会派两名弟子陪同,协助寻找或与云梦联络。”
局面豁然开朗。
江澄纵然心高气傲,此刻也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压下心头复杂的情绪,对着蓝曦臣和林昭分别拱手:“多谢泽芜君,多谢林少宗主。”语气虽硬,但感激之意是真的。
魏无羡也松了口气,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对着林昭眨了眨眼,无声地表达了谢意。
处理完江氏之事,蓝曦臣这才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蓝忘机,语气带着兄长特有的温和:“忘机,夜猎可还顺利?”
蓝忘机微微颔首:“嗯。”他素来言简意赅,但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掠过林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审视,似乎想确认这当年仅有数面之缘的女孩,如今是何等模样。
蓝曦臣笑着介绍道:“忘机,这是栖云林氏的少宗主,林昭卿玥,你幼时见过的。这是她的堂弟,林谦睿师弟。”
林昭上前,执礼问候,笑容明媚却不失端庄:“忘机哥哥,许久不见了。”
林谦睿亦恭敬行礼,一丝不苟:“含光君。”
蓝忘机看着林昭,记忆中那个恣意灵动的小女孩身影与眼前清丽绝俗、气度非凡的少女缓缓重叠。他沉默片刻,竟是微微颔首,回了一礼,虽然依旧没有言语,但相较于他平日对待陌生人的态度,已是极大的不同。那双浅琉璃色的眸子里,极快地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或许是因为她方才那句既维护规矩又通达人情的谏言。
然而,就在蓝曦臣准备引众人入内之时,山道下方又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还夹杂着些许压抑的呻吟与混乱的灵力波动。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几名身着蓝氏家袍的弟子正搀扶着、甚至半抬着几个明显受了伤、神色惊惶的陌生修士匆匆上来。那些受伤的修士衣衫破损,身上带着邪祟之气残留的痕迹,显然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为首的一名蓝氏弟子见到蓝曦臣和蓝忘机,立刻快步上前禀报:
“泽芜君,含光君!我等在山下接应时遇到这几名道友,他们自称在暮溪山一带遭遇了极为凶悍的邪祟,伤亡惨重,幸得含光君路过相助,才侥幸逃脱。含光君命我等先将他们带回云深不知处安置救治。”
众人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到了蓝忘机身上。他依旧是那副冰山模样,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头,确认了弟子的话。他此次夜猎归来,并非独行,而是带回了这些需要庇护和救治的幸存者。
林昭注意到,这些被救回的修士中,有一个形容格外狼狈、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之色的少年,在听到“暮溪山”、“凶悍邪祟”等字眼时,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眼神深处残留着巨大的恐惧。她心中微微一动,暮溪山……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蓝曦臣见状,神色立刻转为肃然,对那几名受伤的修士温言道:“诸位道友不必惊慌,既已到云深不知处,便安心在此疗伤。忘机,辛苦你了。”他随即有条不紊地吩咐下去,“立刻安排医修为他们诊治,准备干净的客房和膳食。”
蓝氏弟子领命,迅速而有序地将伤者引入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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