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
一声凄厉尖锐的女声猛地响起,打破了这致命的寂静。竟是虞紫鸢悠悠转醒过来!
她方才昏迷,并未听到前面关于拜师大典的讨论,只模模糊糊听到江澄在怒骂魏无羡,以及众人对云梦江氏的质疑。强烈的恨意与护短之心让她挣扎着抬起头,怨毒的目光直射魏无羡,声音嘶哑却充满了刻骨的鄙夷与恶毒:
“拜师大典?他也配?!一个家仆生的野种!若不是江枫眠,他早该跟他那下贱的爹娘一起烂在夷陵!我云梦江氏给他一口饭吃,教他本事,已是仁至义尽!还想办大典?做梦!他魏婴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登我江氏祠堂,玷污先祖清静?!我告诉你魏婴,你就是我莲花坞养的一条狗!一条不懂感恩、反咬主人的狗!”
这恶毒至极的言语,如同最肮脏的淤泥,劈头盖脸地朝魏无羡泼去。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在他的心上。
魏无羡站在那里,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着,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他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那些他刻意忽略的、深埋的委屈与不甘,在这一刻,被虞紫鸢毫不留情地撕开,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原来……在你们心里,我始终……只是一条狗吗?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江枫眠复杂却沉默的脸,扫过江澄那充满恨意和“果然如此”的眼神,最后落在虞紫鸢那怨毒扭曲的脸上。
一直紧握着他手的蓝忘机,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冰凉与颤抖。蓝忘机眼中寒意更盛,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刃,他将魏无羡的手握得更紧,仿佛要借此传递给他力量。
“呵……”魏无羡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自嘲。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却坚定地,一点一点,掰开了蓝忘机紧握着他的手指。
在蓝忘机错愕的目光中,魏无羡上前一步,走到了场中,面对着江氏一家,也面对着所有世家子弟。
他的背脊挺得笔直,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脸上不再有平日里的嬉笑怒骂,只剩下一种近乎破碎的平静。
他看向江枫眠,声音沙哑,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江叔叔……不,江宗主。”
这一声称呼的转变,让江枫眠身体猛地一震。
“感谢您当年的收留与教导之恩。”魏无羡一字一句,说得极其缓慢,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斤重量,“魏婴……铭记于心,不敢或忘。”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虞紫鸢和江澄,那眼神冰冷得让他们都为之一窒。
“但今日,江夫人与江少主之言,亦让魏婴茅塞顿开。原来在诸位心中,魏婴始终是‘家仆之子’,是‘不配’之人,甚至连一条……懂得感恩的狗都不如。”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头的哽咽,决然道:
“既如此,魏婴亦不敢再厚颜攀附,玷污云梦江氏清名。自今日起,我魏婴,自愿脱离云梦江氏,归还所学江氏剑法(虽然他早已融会贯通,自成一派),从此——与云梦江氏,恩断义绝!”
“魏婴”二字,他咬得极重,不再是云梦江氏首徒魏无羡,只是魏长泽与藏色散人之子,魏婴!
此言一出,满场哗然!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魏无羡亲口说出“脱离”、“恩断义绝”时,带来的震撼依旧是巨大的。
“魏婴!你敢!”江澄目眦欲裂,就要冲上前。
“够了!”这一次,出声喝止的却是蓝青蘅。他目光平静地扫过江氏众人,最终落在魏无羡身上,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魏公子既已做出选择,旁人无权干涉。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诸位心中有数。江宗主,带你的人,离开云深不知处吧。”
这是最后的逐客令。
江枫眠脸色惨白,看着决绝的魏无羡,又看看昏迷不醒却依旧满脸怨毒的妻子和愤怒失控的儿子,再看向林、蓝两家冰冷的目光,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艰难地闭了闭眼,最终,只能带着无尽的悔恨与狼狈,扶起虞紫鸢,在江澄不甘的怒吼与众多鄙夷、怜悯、复杂的目光中,灰溜溜地离开了这片让他们颜面尽失的演武场。
一场闹剧,终以云梦江氏彻底失去一位惊才绝艳的首徒,以及声名扫地而告终。
而魏无羡,在说出那“恩断义绝”四字后,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形晃了晃。蓝忘机立刻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他,将他紧紧拥入怀中,用自己冰冷却坚定的怀抱,给予他无声的支撑。
林昭看着相拥的两人,又看了看一旁摇着扇子、看似惊魂未定实则深藏功与名的聂怀桑,轻轻舒了一口气。
这一步,虽然惨烈,但终究是走出去了。从此,海阔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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