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下的喧哗声打破了雅间的静谧,林昭与温情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疑。两人迅速推门而出,快步走下楼梯。
只见大堂一角,林瑾小脸涨红,气鼓鼓地瞪着一个穿着华贵、神色倨傲的年轻公子,那公子身后还跟着几个满脸横肉的家丁。温宁则挡在林瑾身前,虽面色苍白,眼神怯怯,却一步未退,试图解释着什么,声音细弱蚊蝇:“……是、是这位小仙子先看中的,我们只是……”
“是什么是!”那华服公子不耐烦地打断,伸手就要去推温宁,“本公子看上的东西,管她先来后到!滚开!”
林昭眸光一冷,正要上前,却见温情已先一步冲了过去,一把将温宁拉到自己身后,直面那华服公子,声音虽竭力保持平静,却带着不容侵犯的冷意:“这位公子,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强抢他人之物,非君子所为。”
那公子见又来一位容貌姣好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淫邪,但触及温情冰冷的眼神和周身隐隐的修士气度,气焰稍稍收敛,却仍嘴硬道:“哼,哪里来的修士?可知本公子是谁?这镇守可是我舅舅!”
“区区镇守外甥,也敢在此放肆?”林昭清越的声音响起,她缓步上前,与温情并肩而立。她并未释放威压,但那份久居上位的少宗主气度与眉宇间自然流露的威仪,瞬间让那公子和家丁们感到了无形的压力。
林昭目光淡淡扫过那公子,如同看着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事:“惊扰我妹,欲伤我客。你是自己滚,还是等我‘请’你滚?”
那公子被她看得心底发寒,色厉内荏地撂下几句狠话,终究不敢真的与明显不凡的修士冲突,带着家丁灰溜溜地跑了。
“阿宁,你没事吧?”温情连忙转身查看弟弟,见他只是受了惊吓,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对林昭投去感激的一瞥,“多谢林姑娘。”
林昭摇了摇头,看向仍气呼呼的林瑾:“清辞,怎么回事?”
林瑾指着柜台上一支造型别致的蝴蝶玉簪:“阿姐!明明是我先看中这支簪子,钱都付了,那个人非要抢!温宁哥哥帮我拦着,他还想打人!”
林昭摸了摸妹妹的头,温声道:“无事便好。在外行走,难免遇到宵小,记住今日教训,日后更需谨慎。”她这话,既是对林瑾说,目光却似有若无地扫过温情。
温情心中凛然,如何不明白林昭的深意。今日之事虽小,却如同一个缩影。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没有强大的依靠,即便他们岐黄一脉医术通玄,也终究是他人砧板上的鱼肉,连最基本的安宁都无法保障。温宁今日能侥幸无事,下次呢?在岐山,在温若寒的野心之下,他们又能侥幸到几时?
方才在雅间内与林昭达成的盟约,此刻变得更加清晰和迫切。投靠栖云林氏,不仅仅是为了治愈阿宁的伤,更是为了寻求一个能够庇护他们、让他们得以存续的安身立命之所。
“林姑娘,”温情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方才所言,温情铭记于心。返回岐山后,我知道该怎么做。”
林昭颔首,知道经此一扰,温情心中的天平已彻底倾斜。“温姑娘明白就好。联络方式与信号已交予你,万事小心,保全自身为上。”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栖云水境,永远为朋友敞开大门。”
“朋友”二字,让温情心头一暖,更觉肩上责任重大。她郑重地点了点头。
风波平息,林昭带着林瑾与找来他们的林谦睿会合,温情也带着温宁悄然离去,仿佛只是寻常路人的一次偶遇与分别。
舟船再次起航,向着栖云水境的方向驶去。船舱内,林瑾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方才的“惊险”,林谦睿则板着脸教育妹妹日后不可如此冲动。林昭坐在窗边,望着窗外流淌的江水,神色平静,心中却已在飞速盘算。
策反温情,埋下温氏内部的暗棋,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如何接应岐黄一脉安全撤离,并让他们顺利融入栖云林氏,才是关键。
岐黄一脉,以医术立身,虽不擅战斗,但其精湛的医术、对药理毒物的深刻理解,以及可能掌握的一些温氏不传之秘,对任何家族而言都是极其宝贵的财富。对栖云林氏而言,若能得岐黄一脉真心归附,无疑将极大增强家族的软实力和底蕴。
然而,此事操作起来却需极尽小心。
首先,是时机的选择。必须在温氏与其他世家矛盾彻底激化、注意力被吸引之时,才能动手。目前看来,温若寒对阴铁的搜寻和对各大家族的试探仍在继续,大规模冲突的引信尚未点燃,还需等待。
其次,是路线的规划。从岐山到栖云水境,路途遥远,需避开温氏的主要势力范围和眼线。栖云林氏隐居江南水乡,外围有天然阵法与水道迷障守护,这是优势。但如何让大批不善战斗的医修安全穿越小半个中原,是个难题。或许,可以借助蓝氏在姑苏一带的影响力作为中转和掩护?此事需与曦臣哥哥仔细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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