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麟台订婚宴的喧嚣与华彩渐次远去,蓝曦臣携林昭御剑返回云深不知处时,暮色正悄然漫过姑苏的青山翠谷。朔月剑光平稳,蓝曦臣一手控剑,另一手始终稳稳护在林昭腰侧,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自她身怀有孕后便愈发明显。
降落在寒室前的庭院时,值守弟子迎上前行礼,目光触及泽芜君扶着林少宗主手臂的动作,皆垂眸敛目,习以为常中透着由衷的恭谨。
“小心台阶。”蓝曦臣温声提醒,指尖灵力微吐,拂去青石板上夜露初凝的湿滑。
林昭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琥珀色的眸子在廊下灯火映照下流转着温润光泽:“曦臣,我只是有孕,并非重伤未愈,你不必如此。”
话虽如此,她并未挣脱他始终虚扶的手。自金麟台归来途中,蓝曦臣几乎寸步不离,御剑时控速平稳得近乎缓慢,落地后更是连台阶阴影都要亲手照亮。这份无微不至的关怀,林昭心中温暖,却也觉他紧张太过。
蓝曦臣闻言,唇角漾开清浅笑意,如春风化雪:“卿玥如今是双身子,自当万事谨慎。”他推开门,寒室内早已备好温热的茯苓茶与几样清淡茶点,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淡淡药香,“你先歇息,我去吩咐准备晚膳。”
“阿涣。”林昭唤住他,走至他面前,仰头望入他温润含笑的眼,“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珍惜这份心意。只是你我皆知,修士怀胎虽需静养,却也不必如琉璃般碰不得。我仍是栖云林氏少宗主,是你的道侣,不是易碎的瓷娃娃。”
她语气柔和却坚定,带着一贯的清醒与从容。蓝曦臣凝视着她明媚依旧、却因孕育新生命而添了几分柔润光辉的容颜,心中软成一片,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下颌轻抵她发顶。
“是我心急了。”他低声道,声音里含着歉然与更深的情愫,“只是每每想起,这里孕育着你我骨血,便觉天地间再无更重要之事。总想将一切风雨隔绝,让你与孩子安稳无忧。”
林昭靠在他胸前,听着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唇角微扬:“风雨同担,方是道侣。阿涣,你护我周全,我亦愿为你与孩儿支撑起一片天地。不必将我看得太脆弱。”
蓝曦臣手臂微微收紧,良久,低低应了一声:“好。”
两人相拥片刻,林昭忽然轻笑:“不过,若你能少盯着我喝那碗安胎药时的表情,或许我会更自在些——你那般神情,倒像是我在饮鸩。”
蓝曦臣失笑,眉眼舒展:“药苦,我知你不喜。明日我请温情再调整方子,或添些栖云带来的玉簪花蜜。”
“这倒不必,是药总有药性。”林昭摇摇头,拉着他一同在窗边榻上坐下,窗外月色初升,竹影婆娑,“说说孩子吧。阿涣,你希望是男孩还是女孩?”
蓝曦臣执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尚未显怀的小腹,目光温柔得能溺死人:“只要是卿玥所出,皆是我心头至宝。若说私心……”他顿了顿,笑意更深,“盼是个如你一般的女儿,明媚聪慧,承你风华。”
林昭挑眉:“若是男孩呢?像你这般温润君子,亦很好。”
“若是男孩,”蓝曦臣沉吟,“愿他知礼明义,有担当,亦不失赤子之心。不必如我这般……”他声音渐低,似想起幼年失恃、少年担起宗门的岁月,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怅然。
林昭反手握紧他的手,声音清越:“无论儿女,皆有你我相伴教导。栖云林氏的恣意,姑苏蓝氏的雅正,若能融合,或许能养出一个既明理守矩、又不失洒脱真性的孩子。”
蓝曦臣眼中阴霾散去,化作一片暖融星光:“卿玥所言极是。”
正说话间,门外传来弟子通传:“宗主,夫人,含光君与魏公子来访。”
“请进。”蓝曦臣扬声道,与林昭相视一笑。
门开处,蓝忘机与魏无羡并肩而入。蓝忘机依旧一身雪白家袍,神色清冷,只是目光扫过林昭时,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微微颔首:“兄长,嫂嫂。”魏无羡则笑嘻嘻地跟在后面,手里还提着个食盒。
“忘机,无羡。”蓝曦臣温声招呼,示意二人落座。
魏无羡将食盒放在案上,打开盖子,一股清甜香气溢出:“刚从彩衣镇带回来的桂花糖藕和枣泥山药糕,想着嫂嫂或许爱吃,就顺手捎了点。”他眨眨眼,看向蓝曦臣,“泽芜君可别又说‘外食不洁’,我特意挑了最干净的那家老字号。”
蓝曦臣无奈摇头:“有心了。”却仍是先以灵力探过,确认无害,才将一小块山药糕递给林昭。
林昭接过,尝了一口,点头赞道:“味道很好,多谢无羡。”
魏无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目光在蓝曦臣与林昭之间转了转,促狭笑道:“我刚在门外可听见了——泽芜君,你这宠妻也宠得太明显了些,连块点心都要验过才给。怎么,怕我毒害未来侄儿侄女?”
蓝忘机淡淡瞥他一眼:“魏婴,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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