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护士和难民都停下了动作,看着他们,整个医疗站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孩子的哭声还在断断续续地响着。
沈默弯腰捡起记录册和笔,慢慢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灵依,我来了。”
谢灵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发出声音,她的嘴唇颤抖着,眼眶慢慢红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砸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水渍。
“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过了好一会儿,谢灵依才说出话来,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这里这么危险,你不该来的…… 乐乐呢?乐乐怎么样了?”
“乐乐很好,”沈默把记录册递给她,“她很想你,每天都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还让我给你带了句话,说她会听话,好好吃饭,等你回去跟她一起做饼干。”
谢灵依接过记录册,手指紧紧攥着,指节都泛白了,她看着沈默,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怎么这么傻?这里有病毒,还有武装分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孩子们怎么办?乐乐怎么办?”
“我不会有事的,”沈默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防护服,“我带了防护服和药,就像穿了小盔甲,病毒碰不到我。而且我答应乐乐,一定会把你带回去,我不能食言。”
旁边的护士莉莉走过来,递了张纸巾给谢灵依:“谢医生,你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沈先生来了,就有人帮你了,你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眼睛都熬红了。”
谢灵依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又擦了擦脸上的灰尘,勉强笑了笑:“是啊,终于有人帮忙了。之前我还担心,要是药品不够,那些孩子怎么办,现在好了,你带了这么多药品来,真是太好了。”
沈默看了看周围的孩子,问:“现在还有多少孩子需要治疗?最严重的是哪个?”
“还有四十三个孩子,”谢灵依指着刚才听诊的孩子,“这个孩子叫阿扎杰,肺部感染,刚才还在抽搐,要是再晚来一会儿,可能就……”
她说着,声音又哽咽了,“还有那边那个小女孩,叫萨玛雅,拉肚子拉了两天,已经脱水了,我刚给她输了液,还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沈默走到阿扎杰身边,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烫,他拿出听诊器,听了听阿杰的肺部,然后对谢灵依说:
“肺部有湿啰音,得用抗生素静脉注射,我带了儿童专用的,剂量我来算,你帮我准备针头和输液管。”
谢灵依点点头,赶紧去拿医疗用品,手还是有点抖,莉莉在旁边小声说:“沈先生,谢医生之前为了阿扎杰,一直守在他身边,昨天晚上只睡了一个小时,还说要是阿扎杰出事,她就……”
“我知道了,”沈默打断她,“以后我来守着,让谢医生好好休息,她太累了。”
谢灵依拿着针头和输液管过来,沈默接过,熟练地给阿扎杰扎针,谢灵依看着他的动作,惊讶地问:“你怎么会扎针?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这些。”
“来之前跟医疗顾问学了,”沈默一边固定针头,一边说,“还学了儿童常见病的处理方法,虽然不如你专业,但也能帮你打打下手。
“对了,我还联系了国际救援署,他们说会派医疗队来支援,大概三天后到。”
谢灵依眼睛一亮:“真的吗?那太好了!有医疗队来,咱们就能更快把孩子们治好,也能让更多人得到帮助。”
沈默点点头,又走到萨玛雅身边,看了看输液管的速度,然后摸了摸萨玛雅的手,还是很凉。
“输液速度再调快点,让她快点补充水分,我这里有暖手宝,给她捂捂手。”
他从背包里拿出暖手宝,充好电,递给旁边的护士,“帮她捂着手,别让她着凉。”
谢灵依看着沈默忙碌的身影,心里又暖又酸,她走到沈默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你一路过来,肯定没好好吃饭吧?我这里还有点压缩饼干,你先吃点。”
沈默摇摇头:“我不饿,先把孩子们的事处理好再说。你呢?你多久没吃饭了?”
“我……我早上吃了点,”谢灵依眼神躲闪,莉莉在旁边拆穿她:“谢医生早上就喝了半杯水,根本没吃饼干,她说要把饼干留给孩子。”
沈默皱了皱眉,从背包里拿出一包牛肉干和一瓶牛奶,塞到谢灵依手里:“必须吃,你要是倒下了,这些孩子怎么办?乐乐还等着妈妈回家呢。”
谢灵依看着手里的牛肉干和牛奶,眼泪又掉了下来,她咬了一口牛肉干,慢慢嚼着,说:“谢谢你,沈默,谢谢你能来,我以为……我以为要等到医疗队来,才能稍微松口气。”
“我知道你不容易,”沈默看着她,“你在这里守护这些孩子,就是在守护所有孩子的未来,包括乐乐的。
“我以前总想着守护好咱们的小家,现在才明白,守护大家,也是在守护小家。”
谢灵依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是啊,看到这些孩子,我就想起乐乐,我不想让他们像乐乐一样,见不到妈妈,或者生病了没人管。所以我必须坚持,哪怕再累,再危险。”
周围的孩子看到谢医生哭了,有个小男孩小声问:“谢医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谢灵依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笑着说:“我没事,就是看到这位叔叔来了,太开心了。
“以后这位叔叔会跟谢医生一起,帮你们治病,让你们快点好起来,跟爸爸妈妈团聚。”
小男孩眼睛亮了:“真的吗?那我就能快点见到妈妈了?”
“真的,”沈默走过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咱们一起努力,让你快点见到妈妈。”
医疗站里又恢复了忙碌,但这次不再是谢灵依一个人孤军奋战,沈默的到来像一束光,照亮了所有人的希望。
谢灵依看着沈默熟练地给孩子喂药、扎针,心里满是感激。她知道她终于不用一个人扛了,她离回家,离见到乐乐,也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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