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洛国的山川河流,市井烟火,虽然他只接触了冰山一角,但这份安宁的背后,正是由无数如同眼前这些守军一样的人,在默默守护。
“家园……” 他低声咀嚼着这两个字。在地球,他无家可归;在这里,他有了父母,有了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尽管他心思深沉,对陌生人戒备,但内心深处,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情,是他绝不容许被践踏的底线。
为国?或许谈不上,他对洛国并无多深的归属感。
为家?是了。守护那个给了他温暖的小小港湾,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亲情,便是他此刻无法再置身事外的理由。
至于其他……他欧阳墨殇行事,何需向他人解释?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心神彻底沉入识海,来到了那方独属于他的世界——《山海录》。
世界树依旧巍峨,散发着柔和神辉,枝叶仿佛贯通了虚无。
他没有惊动在树下静修的玉琳琅、循光与梦影,也没有呼唤在别处栖息的其他伙伴。他的目光,投向了世界树那仿佛触及天穹的最顶端。
在那里,悬浮着一柄刀。
通体漆黑,样式古朴,刀身线条流畅而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墨羽。
他心念一动。
下一刻,外界,废弃土房内。欧阳墨殇猛然睁眼,右手指尖在虚空轻轻一划,仿佛拉开了一道无形的帷幕。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没有灵力狂暴的涌动。仿佛只是从另一个层面,自然而然地,抽出了一抹极致的“黑”。
墨羽,已然在手。
刀身沉寂,刀灵仍在沉睡。但那股内敛的、仿佛连时光都能斩断的锋锐之意,却让周遭飞舞的雪花在靠近刀身三尺时便悄然湮灭,空气似乎也凝滞了一瞬。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这柄父亲所赠、如今已截然不同的黑刀,指节微微收紧。随即,一步踏出!
没有走门,他的身形如同鬼魅般,直接穿透了残破的土墙,出现在了风雪交加、杀声震天的外界。冰冷的空气夹杂着血腥扑面而来,他眉头都未曾皱一下。
他并未立刻冲向最高处的修炼者战团,而是身影几个闪烁,施展【青影游】,身形如水中游鱼,又似天上惊鸿,在混乱的战场边缘留下道道残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西门城墙附近,一处蛮兵攻势尤其凶猛、守军已然岌岌可危的段。
那里,一架格外巨大的、包裹着铁皮的攻城云梯已经牢牢搭上城头,数十名身材格外魁梧、身披重甲、图腾纹面狰狞的蛮族勇士,正如同嗜血的野兽般咆哮着向上攀爬,城墙上守军的箭矢和滚石砸在他们厚重的铠甲上,只能留下浅痕,难以造成致命伤害。
一名蛮族纳神境修炼者,正悬浮在云梯旁,周身环绕着冰蓝色的刺骨灵力,不断挥掌拍出,道道蕴含着冰霜妖熊寒力的冰息轰击在城墙垛口,冻结守军动作,压制火力,为攀登的蛮兵创造机会。守军在这段城墙已经死伤惨重,防线眼看就要被突破。
欧阳墨殇目光锁定那名蛮族修炼者以及那架如同毒蛇般攀附在城墙上的云梯。
他背后,光影悄然流转,一青一赤两对华美而神秘的羽翼——【比翼同飞】无声无息地展开。
羽翼流光婉转,边缘仿佛有细碎的光羽飘散,轻轻扇动间,便托着他的身形,缓缓升空,脱离了下方血腥的泥沼。青赤双翼在昏暗混乱的战场背景下,显得格外醒目而诡异。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从容。周身只有天罡境九重的灵力波动隐隐流转,与天空中那些纳神境强者澎湃的灵力光辉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没有契约灵兽的力量特征显现,他仿佛只是一个依靠特殊飞行武技升空的低阶修士。
然而,当他静立于虚空,手持那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墨羽黑刀时,一种难以言喻的、令人心悸的孤高与神秘感,却自然而然地弥漫开来。仿佛他并非此界之人,而是来自更高维度的观察者,或是……裁决者。
那名正在不断挥出冰蓝灵力的蛮族修炼者,最先感受到了这股异常的气息。他猛地转头,看到了静立虚空、羽翼轻扇的欧阳墨殇,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不定。
他从未见过此人,对方灵力等级明显低于自己,也无灵兽力量外显的特征,但那柄黑刀和那双平静得如同万古寒潭的眼睛,却让他灵魂深处升起一股强烈的警兆!
欧阳墨殇没有理会对方惊疑的目光,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即将爬上城头的蛮族重甲兵。他只是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墨羽,刀尖遥指那名蛮族修炼者,以及其身后那架巨大的攻城云梯。
他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战场上所有的喧嚣与爆炸声,清晰地回荡在这一小片区域每一个生灵的耳边,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与决绝,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此路,不通。”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手腕微动,墨羽看似随意地向前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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