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叶知秋,目光深沉:“你想出去……确认那个点的位置?”
叶知秋咬着嘴唇,重重点头:“必须去。这是我们唯一的线索。而且……如果那根‘多余’的钎真在那里,拿到它,或者知道怎么用它,我们或许就能掌控局面,至少多一个选择。”
凌弃久久地凝视着她,眼中翻涌着剧烈的挣扎——让她独自涉险,去那片危机四伏、怪物可能游荡的废墟,寻找一个虚无缥缈的标记,这无异于让她去送死。但他更清楚,躲在石室里,也只是慢性的死亡。
“带上所有能用的。”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那根会发光的钎……别动。带上‘多余’的那根,还有地图。长钎当武器。沙和药膏带一点。水。”
他顿了顿,补充道:“出去后……别走直线。利用阴影和掩体。别跑,走稳。耳朵和眼睛……放亮。如果看到怪物……立刻躲,别犹豫。如果找不到那个点……或者太危险,立刻回来。不要……勉强。”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虚弱的身体里挤出来的,带着沉重的嘱托和不舍。
叶知秋用力点头,将他的嘱咐刻在心里。她迅速行动起来,将那根“多余”的、符号最复杂的长钎用布条缠好背在背上,将地图和一点必需品塞进怀里,手握另一根较长的金属钎作为武器和探路杖。她将最后一点块茎糊分成三份,自己和凌弃吃了,给塔尔喂了些水。
准备停当,她跪在凌弃身边。凌弃用尽力气,抬起冰冷的右手,抚上她沾满灰尘的脸颊,指尖微微颤抖。
“一定要……回来。”他看着她,目光灼灼,仿佛要将她的样子烙印在灵魂深处。
“我一定回来。”叶知秋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没有落下。她俯身,在他冰凉的唇上印下一个短暂而颤抖的吻,然后毅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破口。
她搬开碎石,先小心地将长钎伸出去探了探,然后才蜷缩身体,如同灵猫般悄无声息地钻了出去,又仔细地将碎石搬回,尽量恢复原状。
岩穴内冰冷、黑暗,只有入口缝隙透进极其微弱的星光。她紧贴岩壁,竖起耳朵。外面废墟的风声依旧,但之前那些怪物的刮擦声和低鸣,似乎真的远了,变得更加隐约,方向确实是废墟深处。
机不可失。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硫磺和尘埃气息的空气,握紧长钎,猫着腰,从岩穴入口的缝隙中闪身而出,迅速隐入旁边一段残墙的阴影里。
废墟的夜晚,星光暗淡,视野极差。近处的残垣断壁是黑黢黢的、沉默的巨兽骨骸,远处的景物则完全融于黑暗。寒风穿过石缝,发出各种难以分辨的呜咽,干扰着听觉。
叶知秋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强迫自己按照凌弃的嘱咐,不跑,而是以一种缓慢、稳定、随时可以停下或隐藏的步伐,沿着阴影和掩体,朝着记忆和地图上指示的东北角方向移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长钎不断轻点前方地面,试探虚实,眼睛如鹰隼般扫视前后左右,耳朵捕捉着风声之外的任何异响。
她绕过倾倒的石柱,穿过半塌的拱门,爬过乱石堆。地上的深红色土壤和战斗痕迹在星光下泛着幽幽的暗色。四周死寂,只有她的脚步声、呼吸声,以及那始终隐隐从地底深处传来的、令人心悸的嗡鸣。那嗡鸣此刻似乎成了她的背景音,也成了某种方位参考——声音来自更深处,偏南,而她要去的是东北。
这让她稍微安心,怪物似乎真的被声音源头吸引了。
然而,就在她穿过一片较为开阔、曾经可能是广场的空地,即将接近她推测的那个“渠道弯折”区域时,她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在前方约二十步外,一处半人高的断墙后,她看到了两点极其暗淡的、静止不动的暗红色光点!
怪物!还有留下的!在埋伏?还是在守卫什么?
叶知秋瞬间屏住呼吸,身体僵直,紧贴身后一块冰冷的巨石。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衫。那两点红光就停在断墙后,没有移动,也没有发出声响,如同黑暗中蛰伏的毒蛇眼睛。
走不过去了。要么绕路,要么……干掉它?或者,等它离开?
绕路?她观察四周,左边是一片塌陷的深坑,右边是密集的乱石堆,更危险。等?时间不等人,地底的嗡鸣不知何时会引发更大变故,凌弃和塔尔还在石室苦苦支撑。
干掉它?以她的体力,面对这种敏捷凶狠、骨刃锋利的怪物,正面对抗几乎没有胜算,一旦弄出动静,可能引来更多。
怎么办?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那两点红芒,脑子飞速运转。忽然,她注意到,那两点红芒的位置……似乎正好在她记忆中那个“渠道弯折”点的附近?会不会……那怪物守着的地方,就是墙绘上标记的“点”?或者,那里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这个念头让她心脏狂跳。如果是这样,她就必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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