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反应过来他刚说的话，嘟起小嘴，表示不满。
“这么美好的时刻......不！要！提！功！课！”
尔泰看着她这样，嘴角勾了勾，也不再追问，顺着她的话继续讲了下去。
宫灯静静燃烧，将两人的身影投在墙壁上，依偎得很近。
直到金锁来唤两人用晚膳，尔泰才起身拿着官帽，去换衣服。
.........
.........
时间像更漏，不紧不慢，却从不停歇。
转眼间，紫禁城厚厚的积雪化尽，枯枝抽出鹅黄的嫩芽，河里冰层悄然碎裂，荡漾开一池春水。
冬日的萧瑟被暖风一吹，便换上了春日鲜活的亮色。
尔泰在户部的日子，已从最初的千头万绪，渐渐变得游刃有余。
他本就聪颖，勤勉肯学，很快便将京畿粮储漕运的脉络理清了大半。
那些堆积如山的旧档账册，在他眼中不再是数字，而是一条条关乎民生国计的命脉。
他在繁杂的数据中发现问题，在各方势力的博弈中寻求平衡。
人显得清瘦了些，却更加干练，眼神也沉稳了许多。
那身孔雀补服穿在他身上，日益显得合衬，举手投足间，已隐隐有了能臣干吏的气度。
只是在面对小燕子时，流露出属于他的温和与柔情。
小燕子的宫学生涯，也在磕磕绊绊中继续。
字认得多了些，虽然写得依旧像螃蟹爬，书也勉强能背几段，虽然意思多半是囫囵吞枣。
纪晓岚基本上已经对她放弃了“雕琢美玉”的期望，只求这位还珠格格能安静坐着，别把房顶掀了便好。
其实小燕子有些装傻的嫌疑，她总想着。
【现在装的笨些，到时候皇阿玛考我的时候就会简单些，最好和上辈子考的一样。】
不出所料的，紫薇时常得到纪晓岚的夸赞，纪晓岚甚至觉得教无可教。
值得一提的是，纪家两位公子偶尔还来帮纪晓岚助教，引得尔康、尔泰背地里有些着急。
这日午后，难得休沐。
尔泰换了身家常的竹青色长衫，也是小燕子在小汤山时给他挑的其中一件。
小燕子正对着窗外的海棠花苞发呆，面前摊着的书本依旧是崭新模样。
“在为功课发愁？”
尔泰在她对面坐下，顺手拿起她“鬼画符”般的字帖看了看，眼底泛起笑意。
“才不是！”小燕子嘴硬。
随即又垮下肩膀，苦恼的托着小脸，略显烦躁的问了一连串。
“尔泰，你说皇阿玛这次微服出巡，会带我和紫薇去吗？”
“若是不带我和紫薇去可怎么办？”
“皇阿玛要是带我和紫薇去的话，会不会考校功课啊？会考什么呢？”
她想着上辈子，微服出巡之前的《古从军行》，怕这辈子皇上会考些别的，可就完了。
尔泰放下字帖，挑着眉毛，被她问得有些发懵，心里盘算着她的这些问题的答案。
皇上打算出巡，即使是微服出巡，也早已是朝野上下心照不宣的事情，他自然知道。
可他不知道小燕子和紫薇会不会去，他已经接到了皇上的指示，他是此次随行的人员中的一个。
也不等尔泰回答，小燕子像忽然想起什么，换了语气，压低声音问。
“白水和柳红、高远他们......有消息吗？”
三人出城后又共同行了一段路，就分开了，白水单独去寻找证据，柳红和高远去找萧剑。
提到这个，尔泰神色微凝，摇了摇头，语气也低沉下来。
“偶有书信报平安，白水说仍在南方暗访，但......关于......确实还没有确切消息。”
尔泰省略了萧剑的名字，小燕子却听得明白。
气氛一时有些沉默，箫剑的下落，始终是压在小燕子心头的一块石头。
小燕子脸上的光彩暗淡了些，轻声嘟囔着，“都这么久了......他，到底去哪儿了？”
尔泰拉过她的小手，轻轻的揉了揉，温声安慰。
“白水在外摸爬滚打的经验最是丰富，最擅长与人打交道，定会找到线索的。”
“柳红和高远也一定是尽心尽力的，按照你之前说的，他现在...应该没有危险。”
“别担心一定都会按照好的方向发展的。”
这话多少有点安慰的性质，过于积极，但是小燕子听了，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嗯！一定能找到！”
窗外的海棠花苞，在春风里轻轻颤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绽放。
春天真的来了，带着温暖，也带着未知的旅程。
微服出巡的日子一天天临近，像一张缓缓拉开的巨大帷幕，后面是锦绣江山，是未知的险阻，也是重逢的希望。
......
春阳明媚，钟粹宫院子里的海棠开得正好，一簇簇粉白的花朵压弯了枝头。
小燕子正拉着紫薇，试图把一支开得最盛的海棠花簪到她鬓边，两人笑闹成一团。
皇上伴着通传声进了钟粹宫的宫门，看到的便是这样鲜活明丽的画面，脸上也挂上了笑。
“皇阿玛！”
小燕子丢了花枝，像只欢快的小鸟般飞扑过去，又在最后关头记起规矩，堪堪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俯身行礼。
“给皇阿玛请安！”
紫薇也连忙整理了一下微乱的衣衫和鬓发也跟着行礼。
“都起来吧。”
皇上的心情颇好，抬手虚扶，目光在两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身上转了转，眼中的慈爱多的要溢出来。
“在玩什么呢？这么高兴。”
“回皇阿玛，在看海棠呢。”紫薇柔声答道。
“皇阿玛您看，这花开得多好！”小燕子则按捺不住，指着那树海棠，眼睛亮晶晶的，“紫薇戴上一准儿好看！”
皇上含笑点头，顺势在石桌旁坐下，示意她们也坐。
闲话了几句家常，问了问近日起居，又考校了紫薇几句诗文，紫薇都对答如流。
小燕子在旁边眨着眼睛听着，有点提心吊胆起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来了来了，皇阿玛肯定要问我了！】
她脑子里飞快地回忆着上辈子出巡前，皇阿玛的一言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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