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两人住在铺子附近的客栈。
房间里生着炭火,暖烘烘的,祝英台洗漱过后,坐在桌边整理日间买的小东西——有马文才给她买的糖画,还有路边小贩卖的剪纸,都是些小巧玲珑的玩意儿。
马文才则坐在一旁,借着油灯的光翻看地图,时不时在上面标记些什么。
“明日咱们要走一段山路,雪天路滑,得早些出发。”
马文才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对祝英台说,“那里有个‘清风渡’,冬天会结薄冰,马车不好过,咱们可能要下来步行一段。
不过渡口附近有个茶馆,老板娘做的红薯粥很地道,咱们可以在那儿喝碗热粥再走。”
祝英台点点头,看着马文才认真的侧脸,忽然想起在尼山书院时,他也是这样,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从容不迫,总能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马兄,你好像对这一路的路线很熟悉。”她轻声问道。
马文才抬起头,眼里带着几分怀念:“小时候跟着父亲去各地巡查,常走这条线,那时候觉得赶路很无聊,总盼着快点到京城。现在再走,倒觉得沿途的风景也挺有意思,尤其是身边多了个能一起看风景的人。”
他话说到最后,声音微微放轻,祝英台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连忙低下头,假装整理桌上的剪纸。
第二日清晨,天还没亮,两人就起身收拾行李。
客栈掌柜早已备好热水和干粮,还特意给他们装了两袋炒米,叮嘱道:“山路不好走,两位公子路上饿了,就嚼点炒米垫垫肚子,抗饿。”
马车驶出德州城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雪还在下,不过比昨日小了些,落在马车上,积起薄薄一层。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就到了马文才说的“清风渡”。
渡口的河面果然结了薄冰,冰面下的河水缓缓流动,隐约能看到水底的石子。
车夫不敢贸然驾车过去,马文才便和祝英台下车,让车夫先把马车赶到渡口对岸的茶馆等着,两人则步行过冰面。
祝英台第一次走在冰面上,心里有些发慌,刚迈出一步,就差点滑倒。
马文才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她的胳膊:“别怕,跟着我的脚步走,慢慢踩实了再动。”
他放慢脚步,一步一步稳稳地往前走,还不时回头叮嘱祝英台注意脚下。
过了冰面,两人走进茶馆。
茶馆不大,里面却很暖和,几个赶路的客商正围坐在炭火旁喝茶。
老板娘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见两人进来,连忙热情地招呼:“两位公子,快坐,要不要喝碗红薯粥?刚煮好的,热乎着呢。”
“老板娘,来两碗红薯粥,再要两个菜包。”
马文才拉着祝英台坐下,刚要掏钱,老板娘却摆了摆手:“不用给钱,看两位公子像是读书人,能来我这小茶馆,是我的福气。
再说,马老爷以前路过这儿,也常照顾我的生意,我还没谢过他呢。”
祝英台有些惊讶,马文才却笑着解释:“我父亲以前巡查时,常来这里歇脚,老板娘是个热心人,每次都会给我们煮红薯粥。”
说话间,老板娘已端来两碗红薯粥和两个菜包。
红薯粥熬得软糯香甜,里面还放了些红枣,吃起来格外爽口;菜包里的馅料是白菜和豆腐,清淡却不失鲜味。
两人吃完早饭,谢过老板娘,继续赶路。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先后经过保定、涿州等地,每到一处,马文才都会带着祝英台去尝当地的特色小吃——在保定,他们吃了外酥里嫩的驴火,配着清甜的小米粥,暖得浑身舒畅;在涿州,他们尝了软糯香甜的糖火烧,还买了些当地的酱菜,准备带回去给梁山伯尝尝。
终于,在出发后的第七天中午,两人远远看到了京城的城墙。
那城墙高大雄伟,用青砖砌成,上面刻着岁月的痕迹,在阳光下泛着古朴的光泽。
城门处来往的行人车马络绎不绝,有穿着绫罗绸缎的王公贵族,有背着行囊的商旅,还有提着篮子的平民百姓,叫卖声、马蹄声、车轮声交织在一起,比上虞和尼山书院热闹了不知多少倍。
“那就是京城吗?”祝英台勒住马,看着眼前的景象,眼里满是惊叹。
她从小在上虞长大,见惯了江南水乡的温婉秀丽,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气势恢宏的都城,心里既兴奋又有些紧张。
马文才看着她发亮的眼睛,嘴角扬起笑容:“是啊,这就是京城。走,咱们先去我家歇脚,把行李放下,下午我带你去西市,先尝尝王栗子的糖炒栗子,再去吃李记汤包。”
两人牵着马,跟着人流走进城门。
刚进城门,就看到一条宽阔的大街,街道两旁的店铺鳞次栉比,挂着各色的幌子——有卖绸缎的“瑞蚨祥”,幌子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有卖珠宝的“宝昌号”,橱窗里摆放着闪闪发光的首饰;还有卖书籍的“翰墨斋”,门口堆着刚到的新书,散发着油墨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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