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凝将最后一本抄本放好,荀巨伯立刻递过一杯温水:“锦凝,喝口水吧,你都忙了一下午了。”苏锦凝接过水杯,喝了一口,看着荀巨伯憨厚的笑容,心里忽然觉得暖暖的。
众人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学堂。沈清晏走在最后,刚要关上学堂的门,却看到梁山伯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支玉兰花,花瓣上还沾着夕阳的余晖。“清晏,”梁山伯的声音有些紧张,脸颊涨得通红,“这花……送你。往后抄写算经,我还想和你一起,不知你……你愿意吗?”
沈清晏接过玉兰花,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花香。她抬头看向梁山伯,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我愿意。”
荀巨伯站在一旁,看着苏锦凝开心的模样,心里也满是欢喜。他从怀里掏出那支藏了许久的野蔷薇,虽然花瓣有些蔫了,却还是轻轻递到苏锦凝面前:“锦凝,这花给你,虽然不新鲜了,但是我特意为你采的。”苏锦凝接过野蔷薇,看着荀巨伯憨厚的笑容,心里忽然暖暖的:“谢谢你,巨伯,我很喜欢。”
祝英台和马文才并肩走着,祝英台手里拿着马文才送的蜜饯,时不时往嘴里放一颗,甜意从舌尖蔓延到心里。马文才看着她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
过了几日,京城来的典籍官李大人,是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
虽已年过七旬,脊背却挺得笔直,一身藏青色官袍浆洗得干干净净,袖口绣着暗纹祥云,走起路来步履稳健,不见丝毫老态。
他刚踏入尼山书院的朱漆大门,便被院内的景致吸引——青砖铺就的甬道两侧,垂柳依依,新抽的柳丝嫩得能掐出水来,风一吹便轻轻摇曳,拂过墙角初绽的桃花,落得一身粉白。
不远处的泮池里,锦鲤摆尾,搅碎了倒映的天光云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与淡淡的墨香,让这位见惯了京城繁华的老大人,眼中露出几分赞许。
他的目光很快从景致上收回,落在院中等候的众人身上,最终定格在苏锦凝捧着的那册北宋《礼记》上。
那书册用蓝布小心包裹着,只露出书脊,泛着陈年的暗黄,却不见半点破损。
李大人快步走上前,苏锦凝连忙将书册递过去,动作轻柔得如同呵护易碎的珍宝。
老大人伸出手指,指腹带着岁月沉淀的粗糙,轻轻抚过修复处的纤维,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纸张与浆糊贴合的细腻质感,连声道:“好手艺!好手艺啊!”
他翻到一处曾断裂的书页,那道裂痕已被完美修复,若不仔细端详,竟看不出丝毫痕迹。
“这‘楮桑混合浆’的黏性恰到好处,既不会损伤纸张纤维,又能让断裂的书页牢牢贴合,”
李大人转头看向苏锦凝,眼中满是惊叹,“内府的修复匠人,多用纯楮浆或纯桑浆,虽黏性足够,却易使纸张发脆,这般混合调制的法子,倒是新颖,贴合度竟比内府匠人还要精妙几分。”
苏锦凝脸颊微红,双手交叠放在身前,轻声道:“大人过誉了。这都是跟着师傅学的粗浅功夫,师傅常说,修复古籍,不求技法夺目,只求尽力护着这些老物件不损坏、不消亡,能让后世之人再见先贤智慧,便已心满意足。”
她说话时,声音轻柔却坚定,眼底闪烁着对古籍的珍视。
站在她身边的荀巨伯,是个性子爽朗、嗓门洪亮的青年,见李大人夸赞苏锦凝,立刻凑上前,生怕老大人听不到似的:
“李大人!您可算说对了!锦凝可是我们书院的修复圣手!
前日我们补全前朝算经竹简,若不是她调制的‘楮桑浆’,那些断裂的竹片根本粘不牢固,更别说精准拼接了!
她还会用不同的浆糊修复不同材质的古籍,丝帛用什么浆,纸张用什么浆,甚至连竹简的竹胶,她都能根据竹片的年份调整配方呢!”
荀巨伯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引得众人发笑。
苏锦凝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道:“别胡说,都是些寻常手艺。”
可眼底却藏不住笑意,显然是被好友的维护暖了心。
李大人闻言,转头看向身旁的山长,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眼中满是赞叹:
“山长,尼山书院果然名不虚传。百年学府,不仅治学之风浓厚,更能容下这般身怀绝技、心怀敬畏的人才,实属难得,不愧是天下学子向往之地。”
山长连忙拱手道:“大人谬赞。书院办学,本就以‘传承文脉、培育人才’为己任,这些孩子们肯用心于古籍、钻研学问,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也是书院的幸事。”
李大人的目光缓缓扫过人群,落在并肩而立的祝英台与马文才身上。
祝英台虽着男装,却难掩眉宇间的清朗灵动,一双眼睛亮若星辰,透着聪慧坦荡;马文才身着锦袍,身姿挺拔,神色虽略带矜贵,目光却澄澈通透。
老大人又看向梁山伯,他身着粗布长衫,面容温和,眼神沉稳,虽不似马文才那般耀眼,却自有一股踏实谦和的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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