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冬雪落下来时,藏书洞的窗棂上凝了层薄霜。
沈清晏正对着《海岛算经》的批注出神,案上的炭火盆里,栗子正烤得滋滋冒香 —— 他用小银勺轻轻敲裂栗壳,挑出果肉放进她手边的白瓷碟里,碟底还印着他特意让人烧制的‘算经符号’—— 是上次两人争论的‘重差术’核心标识。
“你祖父这‘以表高乘两表距,除波差’的一步,竟比现行算法省了换算误差 —— 上次我测汶水深度时,用现行算法差了三寸,按这个批注再算,正好对上梁山伯的实测数据”,
沈清晏指着纸页上的红痕,抬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王蓝田。
他正帮她整理算经残卷,闻言凑过来,指尖轻轻点在批注旁:“祖父说过,算经要‘简而不空’,你看他补的辅助线,用‘表高与波差’直接关联,蒙馆孩子也能看懂。”
两人的目光在纸页上交汇,炭火的暖意裹着墨香,连空气都变得温柔。 门口忽然传来轻响,祝英台裹着厚披风走进来,手里捧着一个暖手炉:“清晏,文才给我做的暖手炉,里面是银丝炭,能热大半天,我多带了一个给你。”
马文才跟在身后,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羊肉羹,我母亲说冬天喝了暖身,你们熬夜整理算经,正好补补。”
他说着,将食盒放在炭火旁温着,又帮祝英台拂去肩上的雪:“下次别跑这么快,雪天路滑。”
“知道啦!” 祝英台笑着点头,目光扫过案上的算经,忽然眼睛一亮,“对了,蒙馆的孩子说想学制算筹,咱们今日正好有空,一起做些吧?”
马文才立刻应下:“我去取木料,你画个样子,咱们刻些带数字的,孩子更爱用。”
两人刚转身,荀巨伯便扛着一捆干柴走进来,身上还沾着雪粒,却先将柴添进炭火盆:“雪天炭烧得快,我多抱了些来,够烧到入夜。”
他看向苏锦凝,递过一个布包:“里面是我母亲缝的暖袖,你总握修复工具,手腕容易凉,戴上正好。”
苏锦凝接过布包,见暖袖上绣着小小的墨兰 —— 是她上次提过喜欢的花,心里瞬间暖了大半,轻声道:“你有心了。”
“应该的。” 荀巨伯挠了挠头,目光落在她案上的修复古籍上,“那卷南宋《论语》的补页,要不要我帮你按住纸边?你调浆糊时,我能稳稳压着,不偏分毫。”
苏锦凝笑着点头,将浆糊碗递过去,两人凑在案前,苏锦凝涂浆时指尖微颤,雪粒落在纸边,荀巨伯下意识用掌心挡了挡风,指腹不小心蹭到她沾着楮桑浆的指尖,两人同时顿了顿,他耳尖比窗外的雪还红,却依旧稳稳按着纸边:‘风大,这样浆糊不容易干’动作默契得像练过千百遍。
梁山伯顶着风雪进来时,手里拿着一卷地图:“我去邻县查了旧档,把‘汶水流域’的测水点都标出来了,正好补进算经的‘水利案例’里。”
他走到沈清晏身边,将地图展开,指尖划过标注的红点:“这些点我都实地去过,数据绝对准,你要是需要,我还能再去测一遍。”
沈清晏接过地图,见上面的标注密密麻麻,连最小的溪流都没遗漏,心里泛起暖意。
她抬头看向满室的人 —— 王蓝田帮她整理算经批注,梁山伯补充实测数据,祝英台与马文才在角落刻制算筹,荀巨伯陪着苏锦凝修复古籍,炭火盆里的栗子香混着羊肉羹的暖意,将冬日的寒冷驱散得一干二净。
暮色渐沉时,雪还在下。雪花落在藏书洞的青瓦上,簌簌有声,竟与案上涂浆的轻响、刻算筹的笃笃声,凑成了一曲冬夜治学的小调。
王蓝田帮沈清晏把算经残卷收进书函,轻声道:“明日雪要是停了,我带你去后山的观星台,祖父说那里测‘北极高度’最准,能补进算经的‘天文案例’里。”
梁山伯也连忙说:“我也去!我带测影仪,咱们一起算,数据更全。”
沈清晏笑着点头,目光扫过身边的伙伴,又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她忽然觉得,尼山的冬天从不寒冷 —— 因为有这些志同道合的人,守着典籍,怀着心意,用彼此的陪伴,将每一个冬日,都酿成了满是暖意的时光。而这些藏在典籍里的情谊,终将和那些被修复的文字一起,在岁月里慢慢沉淀,成为最珍贵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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