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城的春日晨光,温柔地漫过祝府的朱漆廊柱,落在庭院的兰苑中。
新婚次日,褪去了婚礼的喧嚣,祝府添了几分静谧温馨。
祝英台一早便起了,换上淡绿襦裙,踩着沾着露珠的青石板,往兰苑走去 —— 昨日便与苏婉卿约好,今日要一同研习古籍修复,顺便缠着她教绣鸳鸯。
远远便见兰苑中已有了人影:苏婉卿身着月白襦裙,正俯身照料窗下的兰草,指尖轻拂叶片上的露珠,动作温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古籍;祝英齐站在一旁,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数书九章》抄本,目光时而落在妻子身上,时而扫过书页,眼底满是岁月静好的暖意;沈清晏与梁山伯已坐在石桌旁,面前摊着祝家珍藏的宋版《礼记》残页,正低声探讨着修复方案。
“兄长、嫂子、清晏姐姐、山伯兄!” 祝英台快步上前,脸上带着雀跃的笑意,“我来啦!嫂子,你可不许反悔,今日定要教我绣出像样的鸳鸯!”
苏婉卿直起身,笑着点头:“自然不会。绣具已摆在书房,等会儿研读完古籍便教你。” 祝英齐合上古籍,打趣道:“你这丫头,倒是把绣活看得比研学还重。”
祝英台吐了吐舌头,挽住沈清晏的胳膊:“都重要!既能学修复古籍的本事,又能学绣艺,多划算。”
早膳过后,众人齐聚祝家藏书阁。这座藏书阁虽不及尼山书院的规模,却藏着不少孤本珍籍,雕花木架上整齐排列着一卷卷古籍,墨香与樟木的清香交织,沁人心脾。
祝英齐取下一卷祖传的《皇极经世书》真本,小心翼翼地展开:“这卷是邵雍先生亲传的抄本,上面有先祖的批注,或许对你们的讲堂教学有帮助。”
沈清晏俯身细看,只见纸页边缘用 “夹衬法” 修复过,针脚细密,正是苏婉卿昨日提及的上虞修复手法。
“这‘夹衬法’果然精妙,” 她轻声赞叹,“纸页受损严重却依旧平整,想来嫂子在修复时费了不少心思。” 苏婉卿浅笑道:“不过是按祖上传下的法子慢慢来,清晏姑娘若感兴趣,我便把具体步骤写给你。”
梁山伯则拿起那卷《数书九章》抄本,眼中满是惊喜:“这抄本上有秦九韶的亲笔批注,对‘大衍求一术’的推演比国子监藏本更细致!”
他转头对马文才道:“文才,我们可将这些批注抄录下来,纳入讲堂的数理课程,让学子们更易理解。” 马文才颔首赞同:“正有此意。英齐兄,多谢你慷慨相借。”
祝英台与苏锦凝则在一旁整理修复工具,苏锦凝取出带来的楮桑浆,轻声道:“这是按书院的法子调制的,嫂子你尝尝浓度是否合适?”
苏婉卿取来一点放在指尖揉搓,点头道:“正好。用这浆水修复虫蛀的纸页,韧性会更好。”
祝英台好奇地凑上前:“嫂子,上虞的楮桑浆与兖州的有何不同?”
苏婉卿耐心解释:“上虞的楮树纤维更细,调制时需多加一道蒸煮的工序,这样浆水更细腻,不易损伤纸页。”
研习间隙,祝英台拉着苏婉卿往书房去学刺绣。
书房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苏婉卿铺开绣布,拿起针线,耐心教导:“绣鸳鸯的翅膀要选渐变的丝线,从浅褐到深褐,针脚要顺着羽毛的纹路走,这样才显得立体。”
祝英台捏着针线,屏息凝神,跟着苏婉卿的动作走线,可针脚还是有些歪斜。
苏婉卿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她调整力度:“别急,手腕放松,眼神要准。就像你用‘流云针法’固定残页那样,既要稳,又要柔。”
祝英台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渐渐静下心来,想起修复古籍时的专注,针脚也渐渐规整了许多。“对,就是这样,”
苏婉卿赞许道,“你看,这翅膀是不是有模样了?” 祝英台望着绣布上渐渐成形的鸳鸯,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嫂子,你教得真好!等我绣完,就送给文才当信物。”
午后,荀巨伯也凑到书房来,见两人在刺绣,憨笑道:“锦凝姑娘,你也教教我呗?学会了我也能给你绣个帕子。”
苏锦凝笑着嗔道:“你性子毛躁,怕是连针线都拿不稳。” 众人闻言,皆哈哈大笑起来,书房内的欢声笑语漫出窗外,与兰苑的清香交织在一起。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转眼便到了离别之日。祝府门前,马车早已备好,车厢里堆满了祝家回赠的古籍抄本、兰草花苗,还有苏婉卿为祝英台准备的绣具与桂花酥。祝英齐握着马文才的手,语气郑重:“文才,英台就拜托你了。尼山书院的讲堂若有任何需要,或是想借阅祝家藏书,随时捎信来,我定当鼎力相助。”
马文才颔首道:“兄长放心,我定会护好英台,也会将文脉传承之事办好。待书院的新一批学子结业,我们便带他们来上虞拜访,向你与嫂子请教。”
祝英台拉着苏婉卿的手,依依不舍,眼眶微微泛红:“嫂子,我舍不得你。回去后我会好好练习刺绣,下次来一定给你看我绣的完整鸳鸯。你也要常给我写信,告诉我祝家的兰草长得好不好,藏书阁有没有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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