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的暖阳,透过马府正厅的雕花窗棂,洒下满地鎏金。案几上的青瓷茶具早已备好,新沏的雨前龙井冒着袅袅热气,氤氲出淡淡的茶香,与厅角摆放的墨兰香气交织,清雅宜人。
马大人端坐于上首的太师椅上,手中捧着一卷《尚书》,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厅外,嘴角噙着藏不住的笑意;马夫人则亲自摆弄着案上的茶点,将祝英台爱吃的莲子糕摆得整齐,眼角的皱纹里都漾着欢喜,时不时与身旁的张嬷嬷低声说笑,指尖还悄悄捏了捏袖中藏着的一张纸 —— 那是她连夜让人抄的 “催生食谱”,生怕被老爷看见取笑。
“老爷,你说英台这孩子,昨儿累着了,这会儿该起了吧?” 马夫人放下手中的银箸,语气里带着几分疼惜,却毫无责备之意,眼神还偷偷瞟了眼张嬷嬷,示意她把食谱收好了。
马大人合上书卷,朗声笑道:“年轻人情投意合,多睡会儿也是应当的。文才这孩子,自小沉稳,如今娶了英台这样才貌双全的媳妇,心里定是欢喜得紧。”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几旁摆放的一套新编算经手稿上,那是祝英台昨日特意带来的,“英台聪慧,又通文脉,往后马家有她相助,文慧书院的事,定能更上一层楼。对了,前几日我托人从秘阁借来的《周髀算经》孤本,页脚有几处虫蛀,字迹模糊,正愁没法修复呢。”
正说着,厅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伴随着丫鬟低低的通报声:“老爷,夫人,少爷和少夫人来了。”
马文才牵着祝英台的手,缓步走入正厅。祝英台身着一身淡粉色绣缠枝莲纹样的襦裙,鬓边仅簪着一支素雅的玉簪,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眉眼间满是娇羞与温柔。马文才则换了一身月白色锦袍,身姿挺拔,看向祝英台的目光依旧温柔缱绻,只是在踏入正厅的刹那,耳根悄悄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 —— 昨夜的温存还在心头萦绕,面对父母的目光,终究有些赧然。
两人走到厅中央,齐齐躬身行礼:“父亲,母亲,孩儿(儿媳)来迟了,让二老久等。”
马夫人连忙起身,笑着走上前,一把拉住祝英台的手,掌心的温度依旧温暖:“不迟不迟,快起来。昨儿累了一天,定是没歇好,快坐下歇歇。” 她上下打量着祝英台,见她气色红润,眼中更是喜不自胜,“英台,身子可还乏?要是累着,敬茶的事不急,先回房再歇歇。”
祝英台脸颊微红,轻轻摇头:“谢母亲关心,儿媳无碍。让二老等候,是儿媳的不是。”
马文才扶着祝英台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自己则站在她身侧,对着父母道:“父亲,母亲,是儿子的缘故,没能及时叫醒英台,还望二老莫要责怪她。” 说这话时,他的耳根红得更明显了,幸好长发遮了大半,没被人细看。
马大人摆了摆手,目光扫过马夫人藏藏掖掖的动作,打趣道:“傻孩子,夫妻之间,何须说这些。你们恩爱和睦,便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他话锋一转,看向马夫人,“你也别光顾着疼儿媳,方才我看你跟张嬷嬷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又在琢磨什么‘补身秘方’?”
马夫人被说中心事,脸颊一热,嗔道:“老爷胡说什么!我只是想着英台刚嫁过来,身子要紧,让厨房多炖些汤品罢了。” 张嬷嬷在一旁忍着笑,偷偷朝马文才使了个眼色,那模样逗得马文才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时,丫鬟春桃端着托盘上前,盘中放着两只上好的白瓷茶盏,茶水清澈,茶香四溢。许是过于紧张,她走到祝英台面前时,脚下一绊,身子猛地一晃,手中的托盘瞬间倾斜,其中一杯热茶径直朝祝英台泼去!
众人惊呼一声,马文才下意识地想上前阻拦,却见祝英台身形未动,只是抬手轻轻一扶托盘,另一只手稳稳接住了那杯摇摇欲坠的热茶。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既没有打翻茶水,也没让自己沾到半滴汤汁,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对着惊慌失措的春桃道:“无妨,许是地上滑,下次小心些便是。”
马夫人看得满眼赞赏:“英台这沉稳劲儿,真是难得!不愧是能办起书院的人,当家主母的气场,一点都不差。” 马大人也颔首点头,心中愈发认定,祝英台确实是马家的良配。
春桃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跪地请罪:“少夫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
祝英台扶起她,温声道:“起来吧,知错能改便好。往后做事仔细些,不必太过紧张。”
一场小风波平息,敬茶仪式继续。祝英台端起一杯茶,走到马夫人面前,双膝微微弯曲,恭敬地递上:“母亲,请用茶。”
马夫人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从袖中取出一个红绸包裹的锦盒,递到祝英台手中:“好孩子,这是母亲给你的见面礼。”
祝英台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赤金点翠的凤凰步摇,工艺精湛,流光溢彩。“谢母亲厚爱。” 她再次躬身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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