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虞初墨再次来到弦月涯的时候。
她做足了心理准备,也一直提醒自己是来攻略的,不是来学习的。
可当推开那座大殿的门时,下意识就变得小心翼翼,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师尊?”
“进。”
清冷平和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并非她预想中的殿内书桌前。
虞初墨愣了一下,推门而入,目光下意识扫过殿内,空无一人。
她循着声音走到殿后的院子里。
晏微之一身月白色的袍子,衣袂不染纤尘,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颈侧。
不得不感慨,君子如玉。
他正站在院子中央,手里握着一把竹制的扫帚。
扫、落、叶——
虞初墨不可置信瞪大眼,“师尊,你怎么不让归一扫啊。”
归一,那只傀儡。
“他在打扫别处。”
虞初墨快步走过去,目光依旧停留在他握着扫帚的手上:“那你用灵力不就是瞬间的事情吗?”
那双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平日里要么握着古籍,要么结着法印,此刻握着粗糙的竹扫帚,竟也透着种反差的美感。
她谪仙般的师尊!
像是云端的月光落入了凡尘,清冷中多了几分真实的烟火气。
她实在无法理解,以晏微之的修为,只需指尖一动,便能让落叶尽数归拢,何必亲自费力?
晏微之动作不停,垂着眼帘,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浅笑:“等你活到千年,就懂了。”
这话勾起了虞初墨的好奇:“你活了很久吗?”
“看跟谁比。久与不久,不能单论。”
“于天地而言,不过蜉蝣一瞬;于凡人而言,已是沧海桑田。”
她看着眼前的人,他永远是这般清冷出尘。
千年,见证了无数人的生老病死,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只有自己停留在原地。
他在这世间又何止千年。
她一个做弟子的,哪能眼睁睁看着师尊独自做杂事。
虞初墨没再多想,伸手便抢过晏微之手中的扫帚,动作快得让他都愣了一下。
晏微之没接她的话,只是目光落在她握着扫帚的手上,语气平淡:“我来吧师尊,日后我常来陪着师尊。”
“前四卷都看完了?”
虞初墨扫地的动作一顿,抬眸,眼底都是得意:“看完了,师尊。”
“这次随你考。”
没日没夜的看,她可是真做到了头悬梁锥刺股啊!
几乎是没有任何休息的时间。
她该庆幸,原主是看过这些的,所以她重新拿起来看,任务能完成!
晏微之看着她眼底的光亮,唇角的笑意深了几分:“那之前问的那些懂了?”
虞初墨忙不迭点头,眼神亮亮的看了过来,带着明显的期望。
像在求夸奖,求表扬。
晏微之眼底笑意更浓:“那不必再考了。”
“啊?不考了?” 虞初墨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眼底的光亮也黯淡了几分。
有一种全力以赴,但派不上用场的无力!
晏微之看着她蔫蔫的模样,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眼底的笑意更柔了些:“嗯,既已解惑,便不必再考。”
“你且回去吧,日后有不懂的再来问为师。”
说罢,他没再多看虞初墨一眼,转身就要进大殿里。
虞初墨哪能就这么轻易走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一句不考了就想结束?
“等等,师尊!” 她连忙开口叫住他,手里的扫帚在青石板上划出一道轻响,“我扫完,还有事情要请教师尊。”
一边说,一边加快了扫落叶的速度,动作比之前麻利了许多。
晏微之的脚步顿住,侧身看她。
显然虞初墨如今的好学程度是让人想象不到的。
作为师尊,虽不免诧异,但更多的是欣慰。
殿内檀香袅袅,混着古籍的墨香,清雅而安宁。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案几上,映得桌面泛起淡淡的暖光。
晏微之已坐在桌边,指尖捏着一卷泛黄的古籍,正低头翻看,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虞初墨轻手轻脚地走进大殿,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
岁月静好,不外如是。
她不自觉放轻呼吸,在对面的蒲团上悄然坐下。
望着师尊手不释卷的模样,她忍不住生出几分好奇,轻声问道:“师尊,您活了这么悠长的岁月,这世上……还有您没看过的书吗?”
晏微之翻书的动作不停,声音平和如幽谷清泉:“学无止境。”
“天地浩瀚,典籍浩如烟海,便是活上万年,也未必能尽览。”
虞初墨似懂非懂地眨了眨桃花眼,忽然想起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可是五日前我来的时候,师尊好像看的就是这本。”
他顿了顿,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温润:“同一卷书,不同心境、不同修为时看,所得感悟也截然不同。”
“读书不求尽解,求的是心境契合,学有所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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