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躲在冰岩后观察了十分钟，确认雪豹专注舔舐冰晶草汁液后，才借着风雪掩护往防空洞方向移动。刚走没多远，苏晓突然停下脚步，从背包里翻出那本磨损的《雪山变异生物图鉴》，快速翻到最后几页：“你看这里——冰晶草的原始生长环境是背风的岩石缝隙，尤其是海拔三千米以上的悬崖缝隙，那里能避开强光直射，土壤湿度也更稳定。”她指着图鉴上的手绘地图，“这片山脊的西侧有处‘鹰嘴崖’，正好符合条件，或许那里有未被破坏的冰晶草。”
鹰嘴崖名副其实，整座山崖像一只展翅的雄鹰探向山谷，崖壁上布满纵横交错的裂缝，积雪在缝隙间凝结成厚厚的冰挂，风一吹就发出“叮当”的脆响。我们贴着崖壁缓慢移动，脚下的碎石混着积雪不断滑落，谷底的雾气翻涌上来，能见度不足三米。“我先下去探路。”我解下腰间的登山绳，一端系在崖顶的枯树上，另一端绑在腰上，“苏晓带赵宇在崖顶警戒，一旦发现雪豹踪迹就鸣枪。”
刚下滑到一半，我的手套突然触到一片冰凉的光滑——是冰晶草的叶片！我借着战术手电的光细看，这条缝隙宽约半米，深近两米，里面竟生长着一小丛冰晶草，约莫十几株，叶片虽纤细，顶端却凝结着饱满的冰珠，在黑暗中泛着莹润的冰蓝色光晕，比之前那株残留样本的活性高得多。“找到的！活性很高！”我朝崖顶喊了一声，刚伸手去摘，就听见崖顶传来苏晓的惊呼：“雪豹来了！”
我抬头望去，那头银白的变异雪豹正蹲在崖顶边缘，幽绿的眼睛死死盯着缝隙里的冰晶草，尾巴用力甩动着，带起的雪粒砸在崖壁上。它没有立刻扑下来，显然在忌惮登山绳的承重，但下一秒，它突然调转方向，朝着崖顶的苏晓和赵宇扑去——苏晓正弯腰整理恒温箱，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威胁。“小心！”赵宇的吼声刚落，我就看见他握着那把工兵铲冲了上去，狠狠砸在雪豹的鼻子上。
雪豹吃痛嘶吼，庞大的身躯猛地一甩，爪子带着劲风扫向赵宇。少年反应极快，侧身躲开致命一击，却被雪豹的尾巴扫中肩膀，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我见状立刻往上攀爬，手指抠着崖壁的碎石，指甲被磨得渗血。“快采集样本！”赵宇朝苏晓喊着，再次举起工兵铲冲向雪豹，这次他没有硬拼，而是绕到雪豹的侧后方，用铲柄勾住它的后腿，试图限制它的行动。
雪豹被彻底激怒，猛地转身咬住工兵铲的木柄，只听“咔嚓”一声，铲柄断裂成两截。赵宇握着半截铲柄后退，脚下突然一滑——崖顶的积雪被踩松，他整个人朝着崖壁摔去，膝盖重重撞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发出清晰的骨裂声。“赵宇！”苏晓刚把最后一株冰晶草放进恒温箱，就看见少年蜷缩在地上，右腿以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雪豹则一步步朝他逼近，爪子上还沾着赵宇胳膊上的血迹。
我终于爬回崖顶，举着蚀骨枪对准雪豹的侧腹扣动扳机——这发毒液子弹擦着它的腰侧飞过，打在崖壁上，淡黄色的毒液瞬间腐蚀出一个小坑。雪豹受惊，回头瞪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地上的赵宇，最终不甘心地往后退了几步，蹲在离崖顶三米远的地方，形成对峙之势。我冲到赵宇身边，刚要扶他，就被他推开：“别管我，腿断了走不了，你们带样本走！”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仪器，塞进我手里——那是营地的便携式变异生物探测仪，屏幕上正闪烁着淡绿色的光点，边缘还贴着李建军的签名。“这是老班长给我的，探测范围五百米，能区分变异生物和感染者。”赵宇的额头上满是冷汗，却死死抓着我的手腕，“林默哥，你记住——感染者只是失去理智的可怜人，真正可怕的是这些变异生物，它们有智慧，有杀气，比任何敌人都难对付。”
我看着探测仪屏幕上跳动的数值，又看了看赵宇扭曲的右腿，喉咙发紧：“我不可能丢下你。”“这不是丢下！”他从背包里翻出一枚烟雾弹和几包压缩饼干，“雪豹暂时不会攻击我，它要守着冰晶草。你们先回营地找到内鬼，再带救援设备过来，我在这里等你们。”苏晓已经将登山绳重新固定好，她蹲下身给赵宇的腿做临时固定，眼眶通红：“我们会尽快回来，这是抗生素，每隔六小时吃一片。”
雪豹在不远处低吼着，却始终没有上前。我握紧探测仪，将蚀骨枪递给赵宇：“这把枪还有两发子弹，关键时刻能自保。”赵宇接过枪，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尽管脸色苍白，眼神却异常坚定：“放心，我不会给老班长丢脸。”我们顺着登山绳滑下崖壁，回头望去，赵宇正靠在崖壁上，手里握着枪，雪豹蹲在他不远处，夕阳的余晖洒在一人一豹身上，竟形成一种诡异的平衡。探测仪屏幕上，代表雪豹的红点始终停留在崖顶位置，没有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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