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一出,苏州城热闹了。家长们纷纷给孩子报名,不是为了出国,是为了让孩子学习二爷爷那种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连学校老师都支持,说这是比书本知识更重要的“情商教育”。
瑞士那边更是反响热烈。汉斯教授来信说,报名人数远超预期,很多家庭都是二爷爷生前帮助过的,现在想用这种方式回报。
就在大家忙得团团转时,又一个惊喜来了。
八月中旬的一个下午,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拄着拐杖走进了“姑苏第一锅”。他穿着中式长衫,气质儒雅,一进门就盯着墙上的二爷爷照片看。
林墨迎上去:“老先生,您是...”
“我是林正清在瑞士大学教书时的同事。”老先生声音温和,“我姓赵,教艺术史。正清兄常提起你们——林墨,程浩,对吗?”
程浩赶紧搬来椅子:“赵教授请坐!您怎么来苏州了?”
“退休了,终于有空完成心愿——来看看正清兄的故乡。”赵教授坐下,从包里取出一个画筒,“这是正清兄托我保管的,说如果有一天我来苏州,交给他的后人。”
画筒打开,里面是一卷宣纸。展开,是一幅水墨画——画的正是“小苏州园”。但不是实景,是想象中的景致:园子里多了许多苏州元素,拙政园的假山、虎丘的塔影、平江路的小桥流水,都巧妙地融合在其中。画的上方题着字:“梦回故园图·正清八十岁戏笔”。
画的一角还有小字注解:“此乃余想象中的园子——若能将苏州美景尽纳园中,该多好。然现实园子太小,只能画中圆梦。留与后人,或可启发:心中天地,可大于眼前方圆。”
林墨的手指轻轻拂过画面。他能想象,八十岁的祖父在瑞士的冬夜,对着苏州带来的宣纸和笔墨,一笔一画勾勒故乡的景致。那些他去过和没去过的苏州名胜,那些他记得和想象的江南风光,都在这幅画里相遇。
“正清兄画这幅画时,我在旁边。”赵教授回忆,“他一边画一边讲每处景点的故事:这里是拙政园,他带孙子们滑过假山;这里是虎丘,他年轻时常去;这里是山塘街,他最爱吃那里的梅花糕...画了整整一个冬天,每天画一点,像在完成一个仪式。”
程浩看着画,忽然说:“林兄,咱们可以在店里办个画展!不,不只是画展,是‘二爷爷的苏州梦’主题展!展出这幅画,还有他从瑞士带回来的其他东西,让客人看看他是怎么在异国他乡想念故乡的。”
林墨点头:“好主意。还可以请客人在画上添加他们心中的苏州——不是真的画上去,是用便签纸写上,贴在旁边。让这幅画成为一个不断生长的‘苏州记忆集’。”
赵教授欣慰地笑了:“正清兄知道了,一定会喜欢这个主意。他总是说,一个人的记忆会模糊,但一群人的记忆会永恒。”
那天晚上,赵教授留在店里吃饭。林墨特意做了二爷爷的几道融合菜:笑哈哈炒饭、奶酪生煎包、巧克力松鼠鳜鱼。每道菜上来,赵教授都能讲出一段故事。
“这炒饭,正清兄第一次做给我吃时,我胃病刚好,吃不了油腻。他就改良了配方,少油,多蔬菜。他说:‘赵兄,吃饭如做人,要懂得变通。’”
“这生煎包,我们试验过无数次。有一次包子全破了,他说:‘破了就破了,破包子也是包子。’然后我们就把破包子切碎,做成了包子粥,意外地好吃。”
“这巧克力鱼...哈哈哈,这个最好笑。第一次试验时,巧克力太厚,鱼都看不出来了。他说:‘这是抽象派的鱼,要用心看。’”
一顿饭,吃了两个小时,笑了两个小时。赵教授离开时,拉着林墨和程浩的手说:“看到你们,我就看到了正清兄的延续。他的一切——他的医术、他的厨艺、他的笑声、他对生活的热爱——都在你们身上活着。”
送走赵教授,林墨和程浩在店门口站了很久。夏夜的风吹过,带着荷花的清香。
“程兄,”林墨轻声说,“我现在觉得,二爷爷留给我们的,不是一个完成的故事,而是一个可以不断书写的故事。”
程浩点头:“对。瑞士基金会、小使者交换、画展、开心角...这些都是新的章节。而且,还有更多章节等着我们去写。”
他们回到书房,开始整理赵教授带来的画和二爷爷的其他遗物。林墨发现,在画筒的夹层里,还有一张小纸条,是二爷爷的字迹:
“墨儿、浩儿:若见此画,说明赵兄已至苏州。赵兄乃我至交,亦是智者。若有困惑,可请教之。另:画中留白处,非疏忽,乃余地。人生亦需留白,以待未来填充。爷爷。”
林墨看着画中的留白——那是园子的一角,空荡荡的,只有几笔淡淡的远山。现在他明白了,那是祖父故意留下的,留给后人想象和添加的空间。
就像他留给他们的生活,也有很多留白,等待他们去填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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