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丹劫的雷光尚未完全散去,沉丹渊上空依旧电蛇游走,轰鸣阵阵,仿佛天地都在为那逆天而行的“混沌涅盘丹”的诞生而震怒不息。
然而,那原本毁灭性的力量,在凌烬以身为引、强行引导转化下,却化作了淬炼“心丹”与自身的磅礴资粮,使得这片绝地反而呈现出一种暴风雨后的奇异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涌动着更深的、关乎存亡的暗流。
凌烬悬浮于半空,周身仍有细碎的雷光缭绕闪烁,如同为她披上了一件雷霆战衣。
她的气息在劫雷的千锤百炼下,非但没有萎靡,反而愈发凝实、深邃,如同经过烈火锻造的神兵,敛去了所有浮华,只余下本质的锋芒。
她对秩序基石碎片的融合在生死压力下大幅推进,对规则的理解跃升至全新层面。她低头,目光穿透尚未平息的能量乱流,落在了下方平台上脸色苍白却眼神决绝的白芷,以及那尊吞吐着混沌光华、道韵越来越磅礴的丹鼎之上。
丹鼎之内,那枚融合了万古丹毒、此界旧道、凌烬的变数之力与规则权限的“心丹”,已然凝聚了大半实体。
其上的混沌星云缓缓旋转,散发出一种仿佛能定鼎乾坤、重塑规则的玄奥道韵,引动着周遭空间的微微震颤。
然而,凌烬凭借进阶的【本质洞察】与【能量脉络感知】,清晰地察觉到,这“心丹”还缺最后一丝,也是最关键的一丝“灵魂”——一股能将所有庞杂力量彻底统合、激活“逆生”协议、完成那惊世“概念欺诈”的、最为纯粹而强大的“引子”。
这引子,并非任何外物,而是炼制者自身,那无悔的、足以撼动冰冷规则的“信念”与“牺牲”意志。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凝神、以身为媒介艰难承载着丹宫“旧道”洪流的白芷,猛地睁开了双眼!
她的眼中,不再有之前的痛苦、挣扎,甚至没有了破釜沉舟的决绝,只剩下一种近乎神性的、悲悯而坚定的平静,仿佛看透了宿命,又选择了直面宿命。
她的目光先是温柔地扫过丹鼎中那枚即将成型、关乎着两位长者性命、关乎着丹宫未来道统、更关乎着与那幕后黑手对抗成败的“心丹”,继而抬起,望向空中正为她抵挡着最后劫雷余波、身影在雷光中若隐若现的凌烬,最后,她的视线仿佛穿透了沉丹渊厚重的岩壁与无尽的毒瘴,看到了那两位身中陨仙散、命悬一线、一位威严、一位慈祥的长者。
她知道,时候到了。不能再犹豫,不能再保留。
仅凭链接旧道,引导丹意,依靠凌烬的外力,还不够!
远远不够!
系统布下的“可能性抹杀”陷阱,其根源在于对此界丹道走向“僵化未来”的绝对设定,在于对“变数”存在的根本否定。
要真正完成“逆生”,欺骗那高高在上的系统意志,需要一股更强大、更纯粹、更不容置疑的力量,去冲击、去覆盖那个冰冷的设定!
这股力量,不能源于私欲,不能源于仇恨,只能源于最本源的“守护”,源于最彻底的“牺牲”,源于对“可能性”本身最执着的信念!
她缓缓站起身,素白的衣裙在依旧狂暴的能量风中猎猎作响,显得她身形愈发单薄。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那是心神与丹心极度透支、濒临崩溃的迹象,但她的脊梁,却挺得笔直,如同一柄历经万劫打磨、即将出鞘的、宁折不弯的绝世利剑。
“凌烬。”白芷的声音平静地响起,竟奇异地穿透了雷霆的残余轰鸣,清晰地传入凌烬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定力,“记得你曾问我,丹道为何。”
凌烬心中微微一震,目光如电,看向白芷,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白芷的嘴角,勾起一抹纯净如初雪融化般的笑容,带着看破一切枷锁的释然与深入骨髓的坚定:
“悬壶济世,解众生疾苦,是丹师之仁心。但若世间污浊,邪祟当道,规则扭曲,危及我所欲救之人,我所欲守之道,我所坚信之未来……”
她抬起手,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自身残存的所有灵力、信念与那承载旧道所带来的无尽沉重,毅然决然地点向自己的眉心——那是丹心所在之处,是修士道基之核心!
“则此仁心,亦可化为斩断枷锁、降伏诸恶之利剑!以此心为祭,焚我残躯,照见前路!”
话音未落,她周身气息陡然剧变!
不再是之前被动承受“旧道”侵蚀时的晦暗与挣扎,而是主动地、毫无保留地彻底敞开自身一切防御,以自身那已然布满裂痕的丹心为核心,如同一个巨大的、自我牺牲的旋涡,开始疯狂地、不计后果地吸纳、链接整个丹宫世界那被系统秩序化、变得僵死压抑的所有“旧道”洪流!
不仅仅是沉丹渊积累万古的混乱丹意与怨念,还包括丹宫万千弟子脑海中那被固化的炼丹标准与思维定式,长老们心中那不容置疑的权威与教条,典籍库内那些束缚了无数代丹师思想的陈旧丹方与理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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