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米国海军“福特号”航母,舰岛指挥中心(CIC)。
与“长青号”上那种凝重的紧张不同,这里的气氛充斥着一种被冒犯的恼怒和压抑的暴躁。
巨大的战术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长青号”如同钉子般楔在编队航线上的光点,以及周围空域、水下若隐若现的其他华夏监控力量。
威廉姆斯少将,这位以强硬和傲慢着称的航母打击群指挥官,正脸色铁青地听着通讯频道里李锐那毫不退让的警告。
当通话结束,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金属控制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引得周围几名军官侧目。
“法克!这帮黄皮猴子!他们怎么敢?!”威廉姆斯几乎是低吼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一艘破驱逐舰,就敢直面我的航母打击群?还敢用‘严重后果’来威胁我?!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他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我们的‘斯特雷特号’刚才就应该再强硬一点!直接贴上去!看看他们敢不敢真的碰撞!在强大的米粒咸海军面前,他们就应该乖乖让路!”
“将军,”一旁的情报主管谨慎地开口,“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和刚才对方的反应,华夏方面的态度异常坚决。
他们的岸基反舰导弹、航空兵,甚至可能包括水下力量,都已经高度戒备。强行突破,风险极高,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连锁反应?他们敢吗?!”威廉姆斯猛地停下脚步,瞪着情报主管,“我们有世界上最强大的航母,最先进的舰载机群!他们那些所谓的‘航母杀手’,有多少能在我们完整的防空圈内幸存下来?!”
“将军,”编队参谋长也劝道,“华夏的海军力量近年发展迅速,尤其是在区域拒止/反介入(A2/AD)领域投入巨大。在他们的近海,我们并非占据绝对优势。一旦发生摩擦,即便我们能赢,也必然付出惨重代价,这不符合我们此次‘航行自由’行动的战略威慑初衷。”
“初衷?我的初衷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片海洋的主人!”威廉姆斯怒气未消,但理智告诉他参谋长说的有道理。他盯着屏幕上那个顽固的“长青号”光点,感觉像吞了一只苍蝇般恶心。
就在这时,一道来自最高层的加密通讯请求接了进来。通讯官立刻报告:“将军,是白宫,总统先生。”
威廉姆斯神色一凛,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接通了通讯。大屏幕上出现了特靠谱总统那张标志性的、带着些许慵懒却又目光锐利的脸庞,他似乎在白宫的战情室里,背景是巨大的地图屏幕。
“下午好,总统先生。”威廉姆斯立正敬礼。
“威廉姆斯将军,”特靠谱的语调一如既往地带着他独特的节奏,他并没有绕圈子,“我看到了你们那边的情况。听说,我们遇到了一点……小小的不愉快?”
“总统先生,华夏海军一艘驱逐舰正在以极其危险和挑衅的方式阻挡我编队航线,态度极为强硬!”威廉姆斯汇报道,语气中依旧带着愤懑,“我认为,我们必须展现更坚定的姿态,不能让他们觉得可以挑战美利坚的海上权威!”
特靠谱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像威廉姆斯预期的那样立刻支持他的强硬立场,反而问道:“威廉姆斯将军,我们这次去的目的是什么?”
“展示力量,维护航行自由,并向华夏传递明确信号……”威廉姆斯回答。
“没错,展示力量,传递信号。”特靠谱打断他,身体微微前倾,“但我们不是去打仗的,至少现在不是。把事情搞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让股市暴跌,让全球供应链中断,让我们的盟友惊慌失措,这符合‘美国优先’的利益吗?”
“可是,总统先生,他们的态度……”
“我看到了,也听到了。”特靠谱摆了摆手,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他们很强硬,这说明他们害怕了,心虚了!但这恰恰说明我们的行动是有效的!但我们不能掉进他们的节奏里。在对方有明显准备、高度戒备的时候硬碰硬,是最愚蠢的选择。那会让他们内部的强硬派找到借口,团结起来对抗我们。”
他顿了顿,露出一丝算计的笑容:“我们要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在他们意想不到的时候,用更让他们难受的方式,来展示我们的力量和决心。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全世界媒体的镜头下(如果有的话),玩这种危险的‘碰碰船’游戏。那看起来……不够体面,也不够聪明。”
威廉姆斯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明白总统的意思了。
“听着,将军,”特靠谱的语气变得不容置疑,“暂时忍耐。保持存在,保持压力,但避免直接冲突。记录下他们的一切‘危险行动’,这些都是将来我们在外交和舆论上攻击他们的弹药。但是,真正的‘重拳’,要留到更关键的时刻,打在更让他们痛的地方。明白吗?”
威廉姆斯深吸一口气,立正道:“是的,总统先生,我明白。”
“很好。”特靠谱点了点头,“保持联络。记住,我们要的是胜利,是实实在在的利益,而不是一时冲动的头条新闻。”
通讯结束。
威廉姆斯看着暗下去的大屏幕,又看了看战术屏幕上依旧在对峙的“长青号”,胸腔中的怒火并未完全熄灭。他沉默了几秒,下达了命令:
“通知编队,保持现有航向航速,但避免任何进一步的挑衅性机动。加强对华夏舰机的监控和信息收集。我们……陪他们玩玩。”
命令下达,CIC内的气氛为之一变,从之前的躁动不安,转变为一种带着隐忍的、冰冷的监视状态。
威廉姆斯走到舷窗前,望着远方海平面上那个小小的、却无比坚定的舰影,低声自语,像是在对李锐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这次算你们走运……但我们还会再来的。下一次,不会这么简单了。”
他转身对情报主管吩咐道:“加大对华夏相关科技领域,特别是那些可能应用于军事的高新技术的侦察和研判力度。我有种预感,他们的底气,不仅仅来自于那些看得见的导弹和军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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