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角大楼那间充满硝烟味的会议室仿佛还在眼前，怀特议员那嘲讽的嘴脸和尖刻的话语像苍蝇一样在史密斯专员的脑海里嗡嗡作响。
他阴沉着脸，几乎是一路闯着红灯，将跑车开到了位于城市边缘一家看似普通的仓储区。
这里表面是个废弃的零件仓库，但内里别有洞天。厚重的隔音门后，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像是直接捶打着心脏，空气中混杂着昂贵雪茄、烈酒和某种隐秘的甜腻香气。炫目的激光灯切割着弥漫的烟雾，舞池里扭动的身躯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鬼魅。
这里是“镀金鸟笼”，史密斯家族背后掌控的、不为普通权贵所知的销金窟，是他真正能放松——或者说，放纵——的地方。
“老规矩，双份，不加冰。”史密斯一屁股坐在吧台最角落、视野却最好的位置，对穿着马甲、面无表情的酒保打了个响指。很快，一杯琥珀色的烈酒推到了他面前。
他仰头就灌下去大半杯，火辣辣的液体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却丝毫没能浇灭他心头的邪火。
“该死的怀特！该死的东海岸蛀虫！”他低声咒骂着，捏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懂个屁的成本！懂个屁的战略！就知道盯着预算报告和选票！国家安全在他们眼里还不如他妈的社区公园重要！”
他又灌了一口酒，眼神阴鸷地扫过舞池里那些寻求刺激的男男女女，目光最终落在几个明显是刚从附近军事基地溜出来的、穿着便装但身姿挺拔的年轻军官身上。他们正围着几个衣着暴露的女孩吹嘘着什么，大概是某个飞行中队或者特种部队的。
看到他们，史密斯心里更是一阵烦躁。就是这些家伙，还有那些躲在实验室里自以为是的书呆子，耗费了天文数字的经费，却连一门像样的电磁炮都搞不出来！还得让他在这里受气！
“专员，今天火气很大啊。”一个略显沙哑的女声在他身边响起。一个穿着亮片短裙、妆容精致，但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世故的女人自然地坐到了他旁边的吧凳上，她是这里的经理，露丝。
“少废话，露丝。今天没心情。”史密斯没好气地说，又向酒保要了一杯。
露丝笑了笑，也不在意，熟练地点燃一支细长的香烟：“听说今天楼里不太平？怀特那只孔雀又开屏了？”
“哼，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而已，迟早把他那身毛拔光！”史密斯冷哼一声，语气狠厉。在“镀金鸟笼”，他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需要‘清理’一下吗？”露丝吐出一口烟圈，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问要不要续杯。
史密斯眼神闪烁了一下，一丝杀意掠过，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还不是时候。那家伙背后也有人，动了他麻烦不小。”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最近有什么‘新货’吗？我需要点……提神的东西。”
露丝心领神会，对着耳麦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儿，一个穿着黑西装的壮汉悄无声息地走过来，将一个密封的小铝盒放在吧台上，推到他面前。
史密斯打开一条缝，瞥了一眼里面几颗色彩鲜艳的小药丸，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扭曲的快意。“记账上。”他合上盖子，将铝盒揣进兜里。
就在这时，他的私人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知道是谁——他在某个跨国军工复合体的“老朋友”。
他走到相对安静的洗手间，锁上门，接通了电话。
“史密斯，听说你今天不太顺利？”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电子的失真，但语气里的关切（或者说，试探）很明显。
“消息挺灵通。”史密斯靠在冰冷的瓷砖墙上，语气依旧不爽，“怀特那个蠢货跳出来搅局。”
“意料之中。总有人看不清大势。”对方轻笑一声，“不过，‘镜像复制’计划……你是认真的？要知道，逆向工程，尤其是在缺乏核心数据的情况下，成本可能会是个无底洞。”
“不认真难道等着被人家用电磁炮指着我们的航母舰队吗？！”史密斯压低声音低吼，“成本？现在跟我谈成本？等我们的舰艇在海上变成活靶子的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叫成本了！”
“冷静，我的朋友。”对方安抚道，“我只是提醒你潜在的阻力。国会山的那帮老爷们，可不会轻易打开钱包。尤其是怀特议员，他所在的委员会，卡着不少关键拨款呢。”
史密斯眼中寒光一闪：“他卡不了多久。我自有办法让他‘改变主意’，或者……让他闭嘴。”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你需要什么支持？”
“情报，更多关于‘玄鸟’的情报！哪怕是碎片化的！材料成分分析、能源模块的疑似结构……什么都好！还有，帮我‘说服’几个关键议员，你知道该怎么做。钱不是问题，从我家族的‘特别基金’里走账。”
“风险不小。”
“收益更大！”史密斯语气狂热，“想想看，如果我们能率先突破，或者哪怕只是紧紧跟上，未来几十年，全球的军舰升级、武器出口……那将是多么庞大的市场！这不仅仅是国家安全，更是生意！大生意！”
“明白了。我会着手安排。保持联系。”
挂了电话，史密斯看着镜子里自己因为酒精和愤怒而有些发红的眼睛，深吸了几口气。他从铝盒里取出一颗蓝色的小药丸，混着洗手池的水吞了下去。冰冷的液体和即将到来的药物刺激，让他感觉好受了一些。
他整理了一下领带，重新走出洗手间，回到了那个喧嚣迷幻的世界。药效开始慢慢上来，一种混合着亢奋和麻木的感觉驱散了之前的挫败和愤怒。他走进舞池，随着音乐扭动起来，动作有些狂放，眼神却更加冰冷锐利。
怀特的嘲讽？议会的阻力？技术上的差距？
他不在乎。
在这个用金钱、权力和欲望构筑的“镀金鸟笼”里，他感觉自己重新掌握了控制力。他会用他自己的方式，扫清一切障碍，无论那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来吧……让游戏开始吧……”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丝冷酷而扭曲的笑容，融入了周围迷醉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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