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惑挂了电话,往前走了几步。
巷子很窄,三个穿黑背心的男人正在打一个少年。一人抓着他衣领按在墙上,另一人手里拿着半瓶白酒,眼看就要往他嘴里灌。
少年右耳戴着三枚银环,T恤上印着骷髅头,脸上有血,嘴里还在骂:“有本事放开老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他脚边有个板凳,被踢翻了,但他伸手去抓,抄起来就砸向最近那人。
“啪!”一声闷响,被砸中的那人捂头后退。
“小杂种敢打我兄弟!”另一个人转身一脚,踹在他膝盖上。
少年被踹的跪在地上,手没松,板凳还紧紧抓着。
沈无惑站住,袖子里的铜钱滑到指尖。
她手腕一动,一枚铜钱飞出,打中前面那人的膝盖窝。
“啊!”那人一下子跪倒,脸都变了,“谁?谁干的!”
另外两人愣住,四处看。
沈无惑没动,声音不大:“放人。”
“哪儿来的疯婆娘!”刚挨打的那个拎起酒瓶冲过来,“敢管鬼面帮的事,活得不耐烦了?”
第二枚铜钱出手,打在他手腕上。酒瓶落地,滚远了。
“还有第三个。”她看着剩下那个扶人的人,“你们一起上也行,省得我麻烦。”
两人对视一眼,架起地上那人,赶紧跑了。
少年撑着墙站起来,喘得很厉害。他走到沈无惑身后站着。
“姐姐,他们抢我钱。”他声音发抖,但没躲,“我打工攒的,就剩三百八十二块...”
沈无惑看了他一眼。
他左手腕内侧有一道青色胎记,像个月牙。她心里一动,铜钱自动翻了个面——艮为山,少男。
这卦象很少见,主命硬,能扛劫。
她没说话,只低声说道:“躲好了。”
话音刚落,巷口风变了。
一股臭味飘来,像是烂肉泡水。
沈无惑皱眉,从黄布包里抽出七张驱邪符。
她把符纸扔出去,落在巷口、墙角、地面裂缝。绿火“呼”地烧起来,火苗不高,空气却嗡嗡响。
刚才跑掉的三人正好回头,看到绿火,立刻僵住。
“撞邪了!”有人喊,“快跑!这里有脏东西!”
三人撒腿就跑,拐出巷口再没回头。
少年睁大眼,看看地上的火,又看看沈无惑。
“姐姐...你这是什么法术?”他压低声音,“电视里演的都没这么厉害。”
沈无惑收起罗盘,把朱砂笔塞回袖子。
“想学这个?”她冷笑,“得吃苦。饿着肚子画符,半夜被人追,下雨天还得蹲坟头看风水。你行吗?”
少年挺胸:“我不怕!”
“不怕?”她挑眉,“刚才被打怎么不喊救命?”
“喊了也没用。”他踢了下空酒瓶,“街口保安看见都装瞎。我能活到现在,靠得都是自己扛!”
沈无惑看他一会儿,没说话。
远处传来脚步声,王麻子带了五个卖鱼的壮汉跑来,手里拿着杀鱼刀和秤砣。
“人呢?”王麻子喘着气,“不是说要打架?”
“都跑了。”沈无惑转身往外走,“下次再慢点,渣都捡不到。”
王麻子挠头:“那你叫我干嘛?”
“让你知道。”她头也不回,“我办事,不怕没人撑场。”
少年赶紧跟上,落后半步,就像个刚认主的小狗。
第二天早上七点,沈无惑推开命馆的门。
门外排了七八个人,有老头、中年妇女,还有一个抱孩子的妈妈。
王麻子站在最前面,举着个破喇叭,大声喊:
“沈先生算得准!矿场那场火就是她提前看出的!不信问老李,他儿子昨天差点跳河,被她救了!”
人群议论纷纷。
“听说她在百通楼一个人吓退七个打手?”
“我家楼上张姐说,她用一张纸烧出绿火,三个流氓当场尿裤子。”
沈无惑站在门口,脸色平静。
阿星蹲在台阶下,手里捏着粉笔,在地上画符。
“画错了。”她看了一眼,“离字第三笔断了,镇不住煞。”
阿星抬头:“那怎么改?”
“重画。”她靠上门框,双手抱臂,“画一百遍,明天这时候能默出来,再说别的。”
阿星笑了:“行!我今晚不睡觉也要练会!”
“你以为我在夸你?”她嗤笑,“我说的是‘明天这时候’,不是‘今晚’。你要累趴了,连站都站不稳,还学什么符咒?”
阿星挠头:“那...我白天练,晚上睡。”
“这才像话。”她看一眼排队的人,“看,这就是名声。”
“名声?”阿星不懂。
“昨天你还被按在墙上灌酒。”她看着他,“今天就能站在这儿学符。因为他们觉得我罩着你。但这不长久,风一吹就散。你要真想学,就得让自己有用。”
阿星用力点头:“我懂!我绝对不偷懒!”
“呵...嘴上容易。”她进屋,把黄布包放在柜台上,“等你能画出一张完整的驱邪符,再来跟我说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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