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沈无惑就把阿星从床上踹了起来。
“六点出发,现在差三分钟。”她站在门口,手里拎着黄布包,唐装扣子扣得整整齐齐,木簪也一丝不乱。昨晚的事仿佛对她毫无影响,睡得依旧安稳。
阿星揉着眼睛往外走,嘴里嘟囔:“师父,咱能不能别总去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我连早饭都还没吃呢。”
“等你吃完肠粉,证据早被狗刨干净了。”沈无惑翻身上了摩托,顺手把绳子绑在后座,“厉万疆那身黑气快散了,趁他还没彻底化成野鬼,先把事情了结。”
阿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嘴。他知道,师父一旦拿定主意,谁也劝不动。
两人骑车出城,路边的树影掠过脸庞,风里裹着泥土的气息。阿阴飘在后面,身形淡薄如雾,唯有手中那支枯花还清晰可见。
到了城郊,荒井孤零零地立在一片废菜地中央,四周杂草丛生。井口塌了一角,石面发黑,边缘湿滑腻手,像是常年渗水又晒不干的模样。
沈无惑下车,从包里取出罗盘。指针一靠近井口便飞速转动,最终停在东南方向,微微颤动不止。
“底下有东西。”她说,“不是普通的封印。”
阿星咽了下口水:“要不……我下去看看?”
“你下去?”沈无惑斜眼看他,“上次画符把‘驱邪’写成‘驱猪’的人,也敢下井?”
“那是手滑!”
“手滑能救命?”她将绳子一头系在腰间,另一头塞进阿星手里,“你负责拉绳,听动静。我喊你名字,你就放三尺;我要没了声息,立刻烧符引光,别傻站着。”
阿星连连点头:“记住了!”
沈无惑转头看向阿阴:“是你当年掉下去的地方?”
阿阴站在井边没动,指尖轻轻抚过井沿一处凹痕。她的嘴唇微微发抖:“就是这里……那天风很大,他把我推下来的时候,还在上面笑。”
声音很轻,却字字沉重。
沈无惑没有安慰,只是从包里抽出一张黄符贴在井口,默念口诀。符纸瞬间泛红,如同被火燎过,紧接着井沿冒出白烟,腥臭味也随之减弱。
“驱邪阵起。”她拍了拍手,“现在可以进去了。”
说罢,她抓住绳子,一脚踩进井壁的坑洞,缓缓向下攀爬。
井内比外面更暗,空气闷热潮湿,脚下石面湿滑。她一边往下,一边用手电照着井壁。越深,墙面越潮湿,霉斑连成片,有些地方还挂着絮状物。
忽然,她停住了。
手电光照到一处墙面上,有些反光——不是水渍,而是一张焦黄的符纸,边缘已与石缝融为一体,像是被人强行按进去的。
她凑近细看,符上线条歪斜凌乱,看不出具体图案,却透着一股压抑感,仿佛刻意遮掩什么。
“找到了。”她低声说。
她取出朱砂笔,在符纸四角各点一下。笔尖划过之处留下红痕,符纸竟轻轻一颤,似有生命般抖动。
她神色不动,换上铜钱卦,轻敲符角。铜钱震动,发出细微声响。
“坤为地,闭也。”她念出卦象,“镇魂封口咒?真是好手段。”
这种符专用于封锁冤魂之言,令真相不得外传。用得好可压百年怨气,用不好则反噬自身。
她收起铜钱,执起朱砂笔,小心翼翼挑起符纸一角。
“血不开口,天地不容;冤不昭雪,阴阳颠倒。”她低诵完毕,手腕一用力——
“嗤啦”一声,符纸如焦皮般裂开,卷曲脱落。
墙上八个字赫然显现:
强占民女,天理难容
字迹暗红,宛如干涸的血。刚撕开时,整排字竟闪了一下红光,仿佛活了过来。
沈无惑凝视着那八字,伸手抚过刻痕。极深,是一笔一笔抠出来的,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石头本色。
“是你写的?”她抬头望向井口。
阿阴跪在井边,泪水不断滑落。她没说话,只轻轻点了点头。
“我咬破手指……一笔一笔写上去的。”她声音颤抖,“他在上面喊‘你写啊!写给谁看!’……可我还是写了,哪怕没人知道。”
沈无惑沉默片刻,未加安慰。她取出一张新黄纸,用朱砂仔细拓下那八字,然后小心收进怀里。
“证据拿到了。”她说,“接下来,就看怎么让它见光。”
她正准备往上爬,忽然听见阿星在井口大喊:
“姐姐!有东西上来了!”
声音都变了调。
沈无惑立即停下动作,抬头望去。
阿星趴在井沿,一只手死死攥着绳子,另一只手指着井底,浑身发抖。
“下面……下面刚才动了!”他声音打颤,“我看见有个影子从你背后窜过去!”
沈无惑迅速转身,背靠井壁,手电扫向四周。
井底狭窄,不过两步宽,其余皆是黑影。她方才只顾查看墙壁,未曾留意脚下。
她低头看去。
脚边的积水不知何时变得浑浊,水面浮着油光,映不出任何倒影。
她蹲下身,用手电照向水底。
石缝中卡着一物,半埋泥中,颜色发黑,像是一块破布。
她伸手去捞。
指尖刚触到那东西,水面突然晃动。
不是风吹,也不是她碰的。
是水自己动的。
而且,那块布条……似乎,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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