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枚铜钱,沾着暗红色的痕迹,已经发黑。中间方孔边缘有细小裂纹,像是被火烧过。
沈无惑拿起铜钱,对着光看了看。
“是五帝钱之一。”她说,“乾元通宝,唐代的。”
阿星凑近看:“这血……是新的?”
“不超过十二小时。”她说,“是从伤口直接滴上去的,不是后来涂的。”
“谁会用古钱蘸血送人?”
“知道自己快不行了的人。”她说,“要么是求救,要么是挑衅。”
她把铜钱翻过来,背面刻着一个很小的符号,像是一道弯弯的门缝。
阿星瞪大眼睛:“这图案……我好像见过?”
“别想了。”沈无惑把铜钱放进黄布包,“见没见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开始送线索了。”
“是红姑的人留下的?”阿星问。
“是她的手下。”她说,“但不是她本人。她要是活着,不会这么做事。”
“那他们到底想干嘛?”
“他们在等我动。”她说,“只要我出门查这枚铜钱的来历,就会踩进他们的圈套。”
“那我们就不动?”
“不动是假的。”她抬头看他,“你今晚还得出门。”
“啊?”
“去王麻子那儿。”她说,“问他最近有没有人打听命馆的事,特别是穿灰色衣服的男人。”
“就这些?”
“顺便看看他鱼摊底下有没有多出一双鞋。”她说,“昨天那个灰衣男,脚上的布鞋太干净了,不像常走路的人。”
阿星记下了。
外面天色渐暗,云层低垂。远处传来几声闷雷。
沈无惑走到罗盘前看了一眼。
指针微微晃动,指向西北。
她没说话,把手覆在黄布包上,指尖隔着布料触到那枚冰冷的铜钱。
阿星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师父,如果他们就是想引你出去……那你为什么还要让他们得逞?”
沈无惑转头看他。
“我没说我要去。”她说,“我说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会去。”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符纸,蘸墨写下三个字:明日见。
阿星看着那张符:“您真要回应他们?”
“不回应也是一种回应。”她说,“但他们得觉得我慌了,怕了,坐不住了。”
她把符纸折成小块,塞进阿星口袋:“明天早上,你去西巷第三家店门口,把它贴在招牌背面。”
“然后呢?”
“然后你就装肚子疼,蹲在旁边拉屎。”她说,“记住,一定要发出声音。”
阿星傻眼:“啊?拉、拉屎?”
“对。”她说,“拉到一半,突然站起来跑回来。越狼狈越好。”
“这也算计划?”
“这是心理战。”她说,“你要让他们觉得,我们已经开始乱了阵脚。”
阿星还想说什么,沈无惑抬手打断。
“别废话。”她说,“你现在就去药店买两盒泻药,晚饭前吃一粒,半夜再吃一粒。”
“这么认真?”
“当然。”她说,“演戏就得演全套。不然你以为人家凭什么信你拉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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