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板走后,命馆里安静下来。
沈无惑没动,指尖在桌面上轻敲了两下。阿星站在门口,望着那扇刚合上的门,压低声音问:“师父,刚才那辆车……”
“我看到了。”她语气平静。
“要记车牌吗?”
“不用。”
“为啥?”
“他不是来盯我们的。”
“那是干嘛的?”
“他是来传话的。”她抬头看向墙上的钟,十点十七分,“有人已经知道李老板来过这儿了。”
阿星皱眉:“是钱百通的人?”
“不然还能是谁?”她站起身,走到桌前,从黄布包里取出三枚铜钱,轻轻放在红布上。铜钱有些旧了,边缘磨得发白,但用着顺手。
“你要算一卦?”阿星凑过来。
“废话。”她坐下,闭眼片刻,再睁眼时目光清亮,“光听别人说不行,得自己看。”
她捏起铜钱,手腕一抖,三枚铜钱落在布上,排成一列。
第一卦:泽火革。
她眉头微动,未语,重新拾起铜钱,再次抛出。
第二卦:地山谦。
第三次,仍是泽火革,变爻在第三位。
阿星虽不懂卦象,也察觉出异常:“怎么又是同一个卦?”
“说明事情不简单。”她拿起李老板留下的手机照片,铺在桌上,“你去把客厅那几张也拿来。”
阿星照做。照片中,电视柜中央摆着一只紫铜葫芦,底下垫着红布,两侧各有一颗水晶球,窗台上七盏油灯排成北斗之形。
沈无惑用手指从油灯划到水晶球,再到铜葫芦,最终停在葫芦底部。
“就这东西有问题?”阿星问。
“对,就是它。”她冷笑一声,“还说什么‘三阳开泰局’,谁起的名字谁去跳楼。”
“到底哪里错了?”
“你以为风水摆件能随便放?”她拿起罗盘,掀开盖子,指针微微晃动,“真懂行的人不会让你家这么摆。油灯不能连点四十九天,水晶球不能正对大门,铜葫芦更不能放在震位上——这不是布局,是埋雷。”
阿星听得愣住:“那他想干嘛?”
“想把你家的气运转走,送到他自己那儿去。”她说完,将罗盘对准照片中的铜葫芦位置。
指针缓缓转动,忽而一顿,接着逆时针连转七圈,发出低沉的嗡鸣。
“我靠!”阿星往后退了一步,“它疯了?”
“没疯。”她眼神冷了下来,“是里面有问题。”
“什么问题?”
“有人在葫芦内壁贴了符纸,引阴气入屋,借灯火养煞。”她放下罗盘,“表面说是聚财,其实是把主人家的好运一点点抽走,送给别人。”
阿星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当然能。这种手法早就有。”她靠回椅背,“以前是街头骗子用的,叫‘借运劫财阵’。现在升级了,包装成高端风水服务,专骗那些半信不信的老板。”
“所以李老板倒霉,是因为这个葫芦?”
“不止。”她摇头,“这只是第一步。先乱你家气场,让人犯错、丢单、吵架;接着宠物出事,家人身体也不好;最后你自己怀疑是不是心理作用,干脆搬走。等你一走,他们就能接手你的生意。”
阿星吸了口气:“这也太狠了。”
“比狠还毒。”她拿笔在本子上画了个图,“你看,铜葫芦在震位,属木,却被涂了黑漆,成了死木。水晶球反光,形成虚火。油灯长燃,耗尽阳气。三样东西合在一起,正好压制你命格里的好运时段。”
“这也太缺德了。”
“缺德?”她冷笑,“钱百通这种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德。他敢让吴大师上门布阵,就不怕被人查。因为他知道,大多数人不信这些,就算信了也不敢闹。”
“那我们怎么办?”
“先拆局。”她说,“明天你跟我去一趟聚宝斋。”
“直接找他理论?”
“不。”她摇头,“先看看他们的‘大师’长什么样。敢不敢见人,一看就知道有没有鬼。”
阿星挠头:“万一人家不见呢?”
“那就更有问题。”她合上本子,“现在很多所谓的风水师,其实就是销售员。说一堆术语,卖几万块的摆件,客户越慌,他们赚得越多。真正动手脚的,往往是那些不起眼的小东西。”
“比如那个葫芦?”
“对。”她点头,“而且我猜,这葫芦不是买的,是特制的。”
“你怎么知道?”
“普通铜葫芦不会让罗盘失灵。”她指着刚才的结果,“只有里面做过手脚才会这样。要么贴了符,要么灌了水银,要么放了骨头粉——反正不会是干净东西。”
阿星咽了口唾沫:“那要不要报警?”
“报什么警?”她反问,“警察会管一个客厅摆件是不是风水陷阱吗?他们会说是民事纠纷,让你打官司。等你请律师打完,早凉了。”
“那怎么办?”
“我们自己来。”她站起身,走向神龛,取了一张空白符纸,“明天先把镇宅符送过去,让他家先把油灯熄了,水晶球收起来,葫芦原样留着,当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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