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把电动车停在门口,手还在微微发抖。他拔下钥匙,沈无惑从后座下来,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她没说话,径直走到命馆门前,推开门。
门缝底下塞着一叠烧焦的纸片,黑乎乎的,边缘卷曲。风一吹,便碎成粉末。
阿星弯腰捡起半张残页,上面隐约有个“煞”字。他皱眉问:“又是冲我们来的?”
沈无惑蹲下身,用指尖蘸了点地上的灰,在鼻尖轻嗅了一下。她眉头一紧:“是殡仪馆的香灰,混了动物骨粉,烧得不干净。”
“谁会干这种事?”
“能花钱让人往你家门口撒这东西的。”她站起身,“除了钱百通,还能有谁?”
阿星气得抬脚想踹墙,刚动腿就被她拦住。
“你现在出去骂人,正中他们下怀。”沈无惑走进屋内,顺手关上门,“他们就盼着你沉不住气,跳出来解释。”
“那我们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她从黄布包里取出一张极薄的符纸,贴在院角的石墩上,“是在等。”
“等什么?”
“等他们演得太狠,露出破绽。”
她说完,坐到柜台后面,倒了杯茶,翻开报纸。头版登着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雨。
阿星站在门口,望着外面的街道。平时这时候,已经有人来排队了。今天却一个都没有。
他掏出手机看了眼群聊,菜市场的王麻子发了一条语音:“最近别去沈先生那儿,听说她那边阴气重,去了会倒霉。”
下面有人回:“真的假的?我昨天才去过,啥事没有。”
“你没孩子吧?李老板家女儿前天晚上一直哭,说是看见墙上有个穿唐装的女人在笑!”
阿星差点把手机摔了。
“师父!这些人疯了吧?李老板女儿那是缺钙!上次你还给她开过安神汤!”
沈无惑吹了口茶,淡淡道:“网上的话越传越离谱。今天说你招灾,明天就能说你吃小孩。”
“可他们说得太像真的一样!还有人发截图,说什么改运失败住院了!”
“截图可以P,病历也能买。”她放下杯子,“你以为现在是十年前?真以为网上哭惨就有人信?”
“可……”阿星咬牙,“他们拍了你命馆的照片,说门口天天有血迹。”
“血迹?”沈无惑冷笑,“你昨晚跟我回来,哪来的血?”
“我知道不是真的!”阿星提高声音,“可普通人不信这个,他们就信‘宁可信其有’!”
沈无惑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她从包里拿出一面铜镜,镜面斑驳,边缘刻着一圈古字。她用手指沾了点朱砂,轻轻点在镜面上。
镜面泛起一层雾,几秒后浮现出画面:两个男人坐在茶楼卡座,桌上放着个牛皮纸袋。其中一个打开袋子,数出几叠现金,递给对面那人。
“拍好了?”收钱的男人问。
“拍好了,视频剪完下午发。”对方点头,“就说我在她那儿改了风水,结果老婆住院。”
“记得把聊天记录也做一套,越真越好。”
“放心,我表弟做短视频的,专接这种活。”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
沈无惑收起镜子,语气平静:“看见没,这是有人专门安排的。”
阿星愣住:“所以……这些都是雇人演的?”
“不然呢?”她耸肩,“真有人觉得找我算卦会倒霉?我要真这么邪,早成首富了。”
“可现在没人上门……连王麻子都不敢来了。”
“怕家人担心呗。”沈无惑翻开笔记本,“换位想想,你妈听说你常去一个‘招灾’的地方,你也得躲着走。”
阿星小声嘀咕:“那咱们怎么办?降价?送符?还是搞个‘无效退款’?”
“你觉得我是卖团购券的?”沈无惑抬头,“你现在是不是想跪街上直播自证清白?”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知道。”她合上本子,“你现在慌,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在输。”
“难道不是吗?”
“不是。”她拿起笔,在纸上画了几条线,“你看,第一波,他们派人绑你,想让你背叛我。你没答应。我没急着报复,而是让他们忘了这事。”
“然后他们开始造谣,说我骗钱害人。现在又升级,说我命馆带晦气,连路过都倒霉。”
“这不是升级,是退步。”她点了点纸,“他们不敢动真格的,只能靠嘴。”
阿星听不懂:“可外面都说得跟真的一样……”
“谣言传得快,不代表它站得住。”沈无惑把纸转过来,“你要看背后的逻辑。他们为什么选这几个点?为什么偏偏是李老板家孩子闹夜?为什么鱼市门口出现血符?”
“因为……离我们近?”
“对。”她圈出三个地点,“都在命馆三公里内,呈半圆分布,中心点是城东那个废弃汽修厂。”
“那地方不是空的吗?”
“空的地方才好做事。”她拿起罗盘,指针轻轻晃动,“我昨晚回来时就感觉到了,东南方向阴气重,不像自然形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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