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灵潮水退去,留下的是一片死寂,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令人神魂不适的冰冷余韵。黑色巨石广场恢复了之前的空旷,只有那道纵贯石壁的剑痕,依旧沉默地诉说着万古的绝望。
墨渊独立场中,周身那吞噬了海量煞气后形成的恐怖气息缓缓内敛,但那种仿佛能湮灭一切生机的冰冷感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着他,让他看起来比以往更加深沉难测。他脸色有些苍白,方才强行吞噬炼化煞气,对他而言亦是极大的负担,经脉与神魂都传来了阵阵虚脱般的刺痛。
他转过身,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依旧站在原地,小手捂着嘴,眼眶微红,那双清澈的眼眸中充满了尚未散去的惊悸、后怕,以及看到他无恙后如释重负的庆幸。她快步上前,来到他身边,想碰触他,却又有些迟疑,生怕惊扰了他此刻那微妙而危险的状态。
“你……你真的没事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目光仔细地在他脸上逡巡,仿佛要确认他是否还是她认识的那个墨渊。
墨渊看着她担忧的模样,心中一软,周身那冰冷的气息消散了些许。他伸出手,轻轻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无妨,只是力量消耗有些大。”他顿了顿,补充道,“方才情势所迫,不得已行险,让你担心了。”
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虽然微凉却依旧熟悉的温度,以及那话语中罕见的安抚之意,云浅月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实处。她用力回握住他的手,摇了摇头:“只要你没事就好。”她不在乎他使用了何种力量,只要他还是他,只要他平安。
两人稍作调息,恢复了些许气力。经此一役,他们对这片遗落之墟的凶险有了更深刻的认知。
“那些煞灵,似乎是从那个方向涌出来的。”云浅月指向广场一侧,那片晶体石林最为密集、空间波动也最为紊乱的区域。她隐约能感觉到,那个方向的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混沌灵珠,那是一种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微弱的共鸣。
墨渊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眼神微凝。他也感受到了,那里不仅是煞气的源头,似乎还隐藏着别的什么。结合残图的标记,那里很可能就是这片废墟的核心所在。
“过去看看。”墨渊牵起她的手,两人再次小心翼翼地向前行进。
穿过那片扭曲的晶体石林,周围的空间裂缝愈发密集,残存的禁制波动也更强。若非墨渊此刻对毁灭性能量的感知和掌控力大增,加之云浅月灵珠的精准预警,他们恐怕寸步难行。
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眼前景象豁然开朗。石林的尽头,并非预想中的更广阔废墟,而是一面浑然一体、光滑如镜的黑色石壁,与广场上那面刻有剑痕的石壁材质相同,却更加巨大,仿佛是整个山体的一部分。
石壁之前,是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而吸引他们目光的,是石壁之上,一扇紧闭的、高约三丈的青铜巨门。
巨门样式古朴,上面雕刻着日月星辰、花鸟鱼虫以及一些早已失传的上古符文,充满了沧桑厚重的气息。门缝紧闭,严丝合缝,仿佛自万古以来就未曾开启过。门楣之上,悬挂着一面布满铜绿的青铜镜,镜面黯淡,映照不出任何影像。
最奇特的是,这扇巨门以及周围的石壁,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煞气的侵蚀,保持着一种绝对的洁净与……死寂。
“就是这里了。”云浅月能清晰地感觉到,混沌灵珠对那扇门产生了更强烈的呼应,仿佛门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它。
墨渊上前,尝试推动青铜巨门。然而,即便他动用了一丝新生的四色剑元,那巨门也纹丝不动,仿佛与整个山体融为一体。他又以神识探查,却发现神识在接触到巨门的瞬间,就如同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强大的禁制守护。”墨渊收回手,眉头微蹙。这禁制的层次极高,远非外面那些残破禁制可比,恐怕是上古宗门全盛时期留下的核心防御。
云浅月也走到门前,伸出白皙的手掌,轻轻按在冰冷的青铜门面上。当她手掌接触大门的瞬间,识海中的混沌灵珠猛地一震,自主散发出温和的混沌光华,透过她的掌心,流向青铜巨门。
“嗡……”
一声极其微弱、仿佛沉睡了万古的嗡鸣声,自门内传来。门楣上那面布满铜绿的青铜镜,镜面之上,竟然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丝混沌色的流光!
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却让两人精神一振!
“灵珠的力量……似乎能引动它!”云浅月惊喜道。
墨渊眼中精光一闪,立刻道:“再试一次!将你的灵力与我的剑元结合!”
云浅月点头,再次将手掌按在门上,全力催动混沌灵珠。与此同时,墨渊也将手掌按在她手背之上,那蕴含着混沌、冰火、诛邪净化以及一丝绝望煞气特性的四色剑元,小心翼翼地、以一种极其温和的方式,透过她的身体,与她的混沌灵力融合在一起,共同注入青铜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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