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的旗帜在“云端酒店”山顶冷冷飘扬的想象画面,像是一盆冰水混合物,兜头浇在了“奇迹峰”每一个人的心上。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无声蔓延的恐慌,就连平日里最咋呼的林奇,也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蹲在码头边的礁石上,望着东南方向,眼神空洞,嘴里叼着根快被咬烂的草茎,背影透着一股从未有过的萧索。
“完了……芭比Q了……” 他含糊地嘟囔着,连骂娘的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
以往的对手,无论是“方舟”还是酒店,好歹还能琢磨一下对方的弱点,玩玩阴谋诡计,可这个“黑曜石”,展现出的完全是碾压级的实力,就像成年人对上幼儿园小朋友,让你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
恐惧,是当下最真实的情绪。
但是这种消极并没有持续太久,求生的本能,以及作为“峰主”(虽然这山头寒碜了点)的责任感,迫使林奇从颓废中挣扎出来,他召集核心成员,召开了一次气氛空前凝重的“生存会议”。
“同志们……”林奇开口,声音略显沙哑,但努力保持着镇定:“情况……大家都知道了,咱们……踢到铁板了,不,是撞上钛合金装甲板了。”他试图挤出一个轻松点的表情,结果比哭还难看。
“现在,什么‘黑吃黑’,什么‘趁火打劫’,都他妈是做梦!”他语气陡然严肃:“咱们现在的首要任务,唯一任务,就是活下去!别被那只大老虎当点心给嚼了!”
他提出了一个极其憋屈但可能是唯一可行的战略——“终极龟缩防御”策略。
第一,彻底隐身, 所有可能暴露目标的行为全部停止:大型篝火禁止,夜间灯光严格管制,无线电发射保持最低限度静默,只保留关键监听。
所有晾晒的衣物、物品全部转移至隐蔽处,了望哨改用潜望镜式观察,减少反光,总之,要让“奇迹峰”从这片海域的“地图”上彻底消失。
第二,极限节省,食物、淡水、燃油实行最严格的配给制,苏芊芊带领后勤组,想尽一切办法开发替代食物源,燃油优先保障最低限度的发电机运转和可能的紧急撤离需求。
第三,内部挖潜与紧急预案, 沈依晴带领技术组,加速消化那几本技术手册,重点研究如何利用现有材料加固防御工事、制造更有效的预警装置,甚至……偷偷尝试制作一些极其简陋的、用于同归于尽的“最后手段”。
虽然林奇没有明说,但是他眼神里的决绝让众人感到一点心寒,何嘉怡则要制定最坏情况下的医疗撤离和伤员处置方案。
第四,情报生命线,电台监听成了重中之重,沈依晴几乎住在了通讯室,全力捕捉任何与“黑曜石”相关的信号,试图分析其组织结构、行为模式、技术水平和……下一步动向。
“记住!”林奇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从现在起,咱们就是石头缝里的螃蟹,能缩多紧缩多紧!谁也别露头!谁也别惹事!老子不想哪天早上一睁眼,看见天上飞过来一群带着‘黑曜石’标志的无人机!”
命令下达,“奇迹峰”瞬间进入了一种近乎悲壮的“地下生存”状态。
往日里还算热闹的山顶平台变得冷冷清清,人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走路也是蹑手蹑脚,发电机被深藏在加固的山洞里,外面用伪装网覆盖。
苏芊芊的厨房搬到了更隐蔽的角落,炊烟经过特殊处理,几乎看不见,就连叶琳的笛子,都彻底成了摆设。
这种压抑的日子过了几天,除了远方偶尔传来的、似乎是“黑曜石”在清理战场或运输物资的引擎声外,并没有直接的威胁降临,但这并没有让人安心,反而像等待第二只靴子落地,更加煎熬。
期间,沈依晴的监听取得了一些零碎但关键的进展:
“黑曜石”的通讯纪律极其严明,信号加密等级很高,内容难以破译,但能听出那种冰冷的、毫无感情色彩的指令式对话。
他们捕捉到过几次“黑曜石”船只与某个疑似母基地或指挥中心的远程通讯,信号源非常遥远,方向……似乎是更深的海洋深处。
偶尔能听到“方舟”残部发出的、充满绝望的求救或相互指责的信号,表明“方舟”联盟正在崩溃瓦解。
“云端酒店”方向彻底沉寂,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完全掌控。
这些情报拼凑出的“黑曜石”形象,更加令人畏惧——这是一个组织严密、技术先进、目标明确且冷酷无情的庞然大物。
一天深夜,林奇实在憋得难受,溜达到沈依晴的通讯室外面透气,看着远处海平面上“云端酒店”方向那片死寂的黑暗,他忍不住低声骂道:“妈的……这叫什么事儿……以前虽然穷,好歹还能蹦跶两下,现在倒好,直接当上缩头乌龟了……”
沈依晴从里面走出来,递给他一杯温水,轻声道:“船长,蛰伏不等于放弃,我们在积蓄力量,也在观察,‘黑曜石’虽然强大,但未必没有弱点,比如,他们的补给线可能很长,对当地环境未必熟悉,或者……他们可能还有其他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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