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的海风依旧咸腥,却吹不散空气中弥漫的血与火的气息。
就算隔着很远,仿佛还是能够看到远处海平面上那些漂浮的焦黑木板、油污带和偶尔翻涌上来的残缺尸体,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那场惨烈战斗的余韵。
金融中心大厦顶层指挥室内,林奇背对着门口,望着落地窗外那片被夕阳染成暗红色的海域,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铺满海图的桌面。
“记账的,”他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念。”
沈依晴推了推眼镜,翻开手中厚厚一叠刚统计完毕的清单,声音清晰而冷静:
“船长,此次行动初步战果统计如下:
缴获物资: 完好的白山制式突击步枪二十七支,配套弹药约五千发;黑曜石特色改装冲锋枪四十三支,弹药两万余发;重机枪三挺,火箭筒四具,配套弹药若干;各类手榴弹、爆炸物共计两百余枚;医疗药品十七箱,其中包含部分稀缺抗生素;压缩干粮等应急食品若干;完好的高速突击艇两艘,中度损伤可修复艇只三艘;另有一些杂项物资仍在清点。”
“人员损失方面,我方参战人员轻伤十一人,无阵亡,无重伤。”
“俘虏处理: 共收容双方伤员及投降人员六十三名。其中,白山基地人员二十八名,黑曜石人员三十五名。经何护士初步救治,重伤员七人,情况不稳定。”
念到这里,沈依晴顿了顿,抬眼看向林奇的背影:“关于俘虏的最终处置方案,需要您亲自定夺。另外,外围了望哨报告,发现有小股不明船只在外围水域窥探,疑似双方溃散的残兵或者是……其他势力的探子。”
柳菲菲站在一旁,忍不住开口:“船长,那些俘虏……特别是伤重的,怎么办?我们的药品也不宽裕。”
她脸上带着一丝不忍。毕竟,那些也是活生生的人,在几个小时前还在厮杀,现在却奄奄一息地躺在冰冷的甲板或临时帐篷里。
林奇终于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锐利得像刚磨好的刀:“药品不宽裕?那就先紧着我们自己的人用。俘虏?”他轻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温度:“菲菲,你难道忘了奇迹峰上我们那些兄弟姐妹了?我们那些跪地求饶还是被补枪的兄弟了?”
柳菲菲脸色一白,抿紧了嘴唇,不再说话,她知道,林奇是对的。末日里,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记账的,”林奇看向沈依晴,“俘虏分开关押,严加看管,告诉何护士,优先保证我们自己的伤员。俘虏那边,死不了就行。至于那些重伤的……”
他顿了顿,语气淡漠得像是在讨论天气:“给他们个痛快,扔海里喂鱼,省点医药费。特别是那些小鬼子,审讯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能干脏活累活的留下,其他的就填海吧!”
命令冷酷得让在场几人都心底一寒,但却无人反驳,这就是末日的规则,由林奇亲手制定并严格执行的规则。
“至于那些在外面探头探脑的老鼠……”林奇走到海图前,手指点着几个方向:“黑鱼,你带几个机灵的老兄弟,乘快艇出去‘巡逻’一圈。遇到落单的、可疑的,能抓就抓,抓不到就直接沉了。我要让这片水域附近,短时间内,再也看不到任何不属于江城的船影!”
“是!船长!”黑鱼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凶光,领命而去。他最喜欢干这种“清理”工作。
“菲菲,你负责带人,把缴获的武器弹药尽快分发下去,特别是那几挺重机枪,给我架到关键位置。芊芊,后勤抓紧时间修复那几艘伤船,以后用得着。小米,你配合护士,安顿好伤员,稳定住情绪。”林奇一条条命令下达,条理清晰,不容置疑。
“是!”众人齐声应道,纷纷领命而去。指挥室内只剩下林奇和沈依晴。
沈依晴合上清单,轻声道:“船长,缴获虽然丰厚,但是我们也彻底得罪死了白山基地和黑曜石残部。接下来,恐怕会是暴风暴雨般的打击报复,而且……我猜测这报复不会等的太久。”
林奇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广场上正在忙碌分发物资、擦拭枪支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弧度:“记账的,你觉得我们现在像什么?”
沈依晴沉默片刻,答道:“像一块……被狼群盯上的肥肉。虽然刚打退了最先扑上来的两只,但血腥味已经散开,更多的饿狼,正在暗处舔着牙齿。”
“比喻不错。”林奇笑了笑,眼神却愈发深沉:“但是我们不是肥肉。我们是……浑身是刺的豪猪。谁想咬第一口,就得做好被扎得满嘴是血的准备。白山基地这次吃了大亏,短时间内不敢再明着来,但暗地里的手段肯定不会少。黑曜石残部成了丧家之犬,要么远遁,要么……就会变得更疯狂。”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沈依晴:“所以,我们不能停,赢了这一仗,只是拿到了下一场游戏的入场券。接下来,我们要做三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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