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在睡梦中捕捉到了更重要的信息。
地脉的“逆流”在增强。
虽然增幅很小,大约每小时千分之三的速度,但确实在增强。而且源头……不止一个。港口附近至少有三个薄弱点,其中一个就在——
她的手指在毯子下微微动了一下。
轮椅经过码头第三仓库时,星弥的睫毛剧烈颤动起来。
仓库的地下,有什么东西在共鸣。不是虚界回响的混沌能量,而是……另一种东西。更古老,更悲伤,像是被遗忘的哭声,被锁在深水里。
“到了。”美露莘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感知。
休息区是一个临水的小亭子,有长椅和桌子,桌上甚至还摆着一壶热茶。美露莘把轮椅推到长椅旁,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干净的小手帕,轻轻盖在星弥身上。
“请在这里等待。如果一小时后她还没有醒来,我需要呼叫医疗人员。”美露莘认真地说,“在此期间,请不要离开休息区范围。”
空点点头:“谢谢您。”
美露莘离开后,派蒙终于松了口气:“呼……枫丹的检查好严格啊。”
“但那个美露莘人很好。”空看着手帕——上面绣着一朵小小的泡泡桔花。
星弥在此时“醒”了。
她慢慢睁开眼睛,先是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然后目光落在身上的手帕上。她拿起手帕,手指抚过那朵刺绣。
“美露莘……”她轻声说,“枫丹特有的种族,据说诞生于纯水精灵的愿望。她们天生具有强大的共情能力,能感知他人的情绪……所以刚才那位,大概是真的在担心我。”
她把小手帕仔细叠好,收进口袋。
“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空敏锐地问,“经过仓库的时候,你的反应不对劲。”
星弥沉默了片刻。
“地脉的伤口。”她最终选择说实话,“港口下面有东西。不是虚界回响,是……更早的东西。可能是五百年前坎瑞亚灾变时留下的‘疤痕’。”
派蒙倒吸一口凉气:“那会很危险吗?”
“暂时不会。”星弥摇摇头,“但它是‘通道’。如果虚界回响要入侵,这种地方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能量恢复到了百分之六十八,足够维持基础活动了。
“接下来去哪?”派蒙问,“先找地方住下吗?”
星弥看向港口远处那座巨大的歌剧院。
欧庇克莱歌剧院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顶端的旗帜随风飘扬。而在歌剧院旁边,那座“谕示裁定枢机”正在缓慢转动,巨大的齿轮发出低沉而规律的轰鸣。
她记得纳西妲给她的资料:枫丹的律法体系高度发达,所有重大事务——不仅是审判,包括外交条约、城市规划、甚至艺术评审——都要在歌剧院进行公开听证。而裁定结果,最终会由那台机器“计算”出来。
一个由机械决定正义的国家。
“去歌剧院。”星弥说。
“欸?现在?”派蒙看看天色,“可是还没有到演出时间吧?”
“不是看演出。”星弥戴上那副特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银蓝色的光,“今天是周三。每周三上午,歌剧院会举行‘公开听证会’,处理一些不涉及机密的日常案件。纳西妲说,要了解枫丹,最好的方法就是去看他们如何审判。”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听说,公开听证会对所有市民免费开放。我们可以……坐在最后一排。”
空听出了她的潜台词:“你想在歌剧院里‘观察’?”
“歌剧院是枫丹的能量节点之一。”星弥没有否认,“在那里冥想,效率会比在港口高百分之五十以上。而且……”
她看向歌剧院的方向,嘴角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我有点好奇,那台‘裁定枢机’的运作原理。它真的能计算正义吗?还是说,它计算的其实是别的什么东西?”
这个笑容让空想起了在须弥时的星弥——那个表面乖巧,实则腹黑,总是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最惊人结论的星灵族皇女。
看来,她的能量恢复得比表现出来的要多。
至少,那个爱思考、爱观察、偶尔有点小恶劣的本质,已经回来了。
三人离开休息区,穿过码头,走向那座宏伟的歌剧院。
星弥走得很慢,一边走一边观察周围。她的视线扫过街道上的蒸汽机车,扫过商店橱窗里最新款的留影机,扫过街头艺人正在表演的机械傀儡戏,最后停留在路边的一张海报上。
海报宣传的是下午的一场审判:
《佩特莉可镇地产纠纷案——关乎传统渔权与现代开发的终极辩论》
而在海报右下角,有一行小字:
“特别备注:本案涉及五百年前坎瑞亚时期遗留的地契文件。”
星弥的脚步停下了。
她的手指在海报上轻轻划过,在那行小字处停留了片刻。
然后她抬起头,看向已经近在咫尺的歌剧院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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